安秋禹的筷子停在半空,“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除夕那日不是才叫他送去方子吗?梁勇也是一脸惊讶,他虽是乡野匹夫,可也明白一国之主即将崩逝意味着什么。反观齐川,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因为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内。
安祥泰看着齐川,等待着他的反应。却听安秋禹急不可耐道:“怎么会这样?是太医院得出的结论吗?”
安祥泰点头,没有应声。
“丞相今日邀我二人入府,想必就是因为此事吧。”齐川心中了然,他与安秋禹虽是结拜,但与安国府往来并不密切,老丞相今日邀约必有要事。“或许,丞相是忧心有人会借机作乱?亦或者他方势力有所异动?”齐川继续说着心中的猜想。
安祥泰不住点头,“正是,不知你三兄弟有何想法?”
“当然是维护王室血脉,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安秋禹起身,血气上涌。
安祥泰立即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那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你小子真是鲁莽!就不能动动脑子!
齐川拉住安秋禹的胳膊,安秋禹便顺着这个力道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嘟囔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王上如今只剩下四个儿子,顺王将被流放思过塔,三王子和四王子有屏兰血脉,必不会承袭王位,小王子……”安祥泰叹了口气,“尚在襁褓,何况还有眼疾,老夫即便能护佑他长大成人,也难保日后不会有人觊觎啊。”
到此时,安秋禹才如梦初醒般,“您的意思是,那孩子的眼睛……”
“能不能恢复尚未可知,老夫只盼着这孩子平安长大足矣。”安祥泰看向齐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齐川叹了口气,此事他也无能为力啊,又或者……他与安祥泰的目光相汇一处,两人似是心有灵犀般会意了彼此,而后又在这无声中达成了协议。
“父亲、三弟,你俩又在打什么哑谜?”安秋禹左右环顾,话是越说越糊涂了。
齐川为安秋禹斟酒,道:“二哥打算什么时候提亲?”
在座的三人都是一愣,这话题转得比陀螺还快。安祥泰沉重的心情终于减缓了许多,他看得出儿子近来的变化,从前叫他和公主多来往,安秋禹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儿,现在即便不说,安秋禹也会变着法儿的往上凑,安祥泰知道,这孩子是动心思了。
再看梁勇,笑得憨厚,但也阻挡不了那一脸吃瓜相。
至于瓜主本人安秋禹,人家反倒坦荡。只见他一杯酒下肚,便向安祥泰郑重道:“儿子的意思是待王上的病缓一缓再说,现下锦乐也没什么心思,父亲觉得呢?”
“甚好。”安祥泰应和道,“只是此事宜早不宜迟,你若有意,不如就定在正月十五吧。”
“啊?这……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现在多少人打锦乐的主意,咱们近水楼台,可别让人家钻了空子。再说了,你是男子,自然要主动些,总不能等人家女儿先开口吧。”齐川帮腔道。他明白安祥泰的心思,一旦王上出现意外,公主的婚事必然暂缓,日后的情势复杂多变,早些定下来也能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