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茗一曲唱毕，众人皆赞，席间的气氛愈发随意起来。霍仲祺对杨云枫笑道：“你在仙乐斯英雄救美，跟谭文锡打了一架，他这几天再不去跳舞了。”杨云枫嘿嘿一笑：“是他手下人罢了，那种公子哥儿怎么敢跟人动手？”

顾婉凝见他言语间脸色不好，怕又惹出什么麻烦，当下便不敢答他，虞浩霆盯了她片刻，忽然一笑：“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我就放你走。”

沈玉茗走到水榭边亭亭立住，汪石卿已一笛在手，略试了一下音。笛声悠悠，沈玉茗红唇微启，“袅晴丝”三个字一出口，众人心里皆是一酥。杨云枫看着她眼波流转，不知怎的便想起方青雯来。虞浩霆见婉凝只凝神望着沈玉茗，便俯在她耳边说：“你喜欢听，回头我叫人到栖霞来唱。”顾婉凝却伸手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婉凝听他这样说，冲口便是一句：“好，我喜欢你。”

菜过五味，杨云枫忽然对汪石卿说：“我去旧京之前有幸听过沈老板的《游园，一直念念不忘，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倒想叨光再听一回呢。”沈玉茗闻言望向汪石卿，汪石卿淡淡一笑，“难得今天人聚得齐，四少也是第一次来，你就唱一段吧。”说罢，转头对立在一旁的小姑娘唤道，“冰儿，去取我的笛子来。”

虞浩霆凝视着她，漫不经心地道：“我不信。”顾婉凝用力推了他一下，转头就走，却被虞浩霆从背后环住，轻轻在她耳边呵着气：

顾婉凝依言对沈玉茗浅浅一笑：“沈姐姐。”

“你用心点再说一次，让我听听像不像。”

“沈老板大你几岁，你就叫她一声姐姐好了。”

等虞浩霆牵了顾婉凝回来，杨云枫正在灌霍仲祺喝酒，一桌人都已有了酒意，笑闹得不可开交，除了卫朔，竟都没瞧见他二人。虞浩霆朝卫朔摆了摆手，卫朔便也不作声，只听霍仲祺道：“你们放着寿星不管，单跟我闹有什么意思？”杨云枫笑道：“四少刚才吩咐叫我们不要放过你，这可是军令，谁叫你得罪顾小姐？”

沈玉茗闻言横了他一眼，杨云枫仿佛受了委屈一般：“我哪里说错了吗？”众人皆笑了起来，虞浩霆见婉凝踌躇，便对她说：

顾婉凝听他们说到自己，一时更不肯过去，两人就站在了回廊里，却听郭茂兰道：“得罪顾小姐还在其次，只是你当着她的面说四少有许多女朋友，若是顾小姐为这个和四少闹了别扭，你倒没什么，又要连累我们跟着受罪。你赶紧自罚三杯，先给我们赔罪。”霍仲祺被他们缠不过，只好喝酒。

汪石卿只望着沈玉茗笑而不语，席间一静，却是杨云枫开口道：“这是‘春亦归’的沈老板——”顿了一顿，又接着说，“是汪参谋长的红颜知己。”

沈玉茗听他们说起虞浩霆和顾婉凝的事，一时好奇，便笑问：“我听说虞四少和顾小姐是在陆军部门口一见钟情的，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顾婉凝见她一出来先跟自己说话，却不知她是什么人，便用目光询向虞浩霆。虞浩霆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下颌一抬：“你问石卿。”

虞浩霆听了，低声对顾婉凝道：“可不是吗？我一听你开口就在想，什么样的人能配得起这样的声音？”顾婉凝面上一红，便低了头。

他们这里说着话，沈玉茗已亲自捧着茶走了出来，她将茶盘在桌上轻轻一放，笑道：“顾小姐第一次来，不知道我这里的东西合不合你的口味。”

只听那边杨云枫道：“这事要问茂兰。”

虞浩霆又道：“小霍他们你都认识，就不用我说了。”婉凝顾盼之间，见霍仲祺正瞧着她，亦微微一笑，却没有留心他面上的神色。

郭茂兰闻言一笑：“那天卫朔也在，他还拿枪顶了顾小姐，幸好他没有开枪。”

顾婉凝闻言对汪石卿点头一笑，汪石卿也微笑示意：“顾小姐。”

卫朔听他这样说，只得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顾小姐拦了四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