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眯了眯眼,看着满脸不屑的萨哈,眼沉了下去,这些戎族人,洛家沉寂了数十年还真以为就可以随意欺辱了?
宁渊移开了放在玄铁长盒上的目光,身子慢慢坐直,就连慵懒的神情也郑重起来,纤细的素手端起桌上的瓷盏,纯黑的衣袍慢慢拂过,显得格外深沉和浓烈。宁渊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凝视着清河淡淡道:“拿回那张弓,既然他们说‘赢者胜’,那你就正大光明的赢回来,速战速决。”
她朝握在萨哈手中横亘在地上的三板斧瞧了一眼,身形一动。
“清河……”这声音比平时的多了几分暗沉,清河急忙抬头朝宁渊看去,神情一愣。
就这么一瞬间,只见绿影一闪,待台下的人看清时,清河已经站在了萨哈身后,她手上拿着个东西滴溜溜的在转悠,正是萨哈手中的三板斧。
“小姐,那我……”
瞧她那神情,比刚才的萨哈还要多几分从容不迫,呼延展看着陡变的情势,心里一突,忙自安慰道:这丫头只是轻功好而已。
“不是失落,既然是玄禾在战场上获得,那当初大伯中暗箭死于漠北极有可能就是他所为。”洛羽行天纵英才,无故死于战场本就难以想象,但若是北汗的了师曾隐于军队里,倒是极有可能做到。
反而是台下的朝官和仕子,看着这一幕都不免叫起好来,刚才诡异的气愤瞬间高扬了起来。宣和帝眯着眼往后靠在了御椅上,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宁渊挑了挑眉,伸手撑住下颚摇摇头。
萨哈呆愣着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清河,脸色阴沉的指着她没有说话。
先欺洛家,后辱大宁,还真是看准了如今云州没落的窘况,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哼,井底之蛙,要我说,连兵器都守不住的人,不配和我打才是!”清河扬了扬眉,把手中的三板斧朝萨哈扔去。
清河站在布帘后,气得浑身发抖,她转过头看着自玄铁长盒打开后就脸色沉着的宁渊,转后两步恨声道:“小姐,这些蛮夷太过分了,居然把大公子当年失落在战场的破日弓带回大宁耀武扬威,我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臭丫头,居然敢羞辱我,我倒要看看你的这点轻功能不能替你保命。只需要两招爷爷就能结果了你!”萨哈接过扔来的三板斧,提身朝清河奔去。
洛家老将洛劲松并未前来,封显摸摸额角,眼中略带疑惑,难不成洛宁渊真是想输掉这一战?就连父皇也对北汗拿出破日弓如此气愤,洛家能咽下这口气?
奇袭,清河撇了撇嘴,本欲抬向身后的手顿了顿,速战速决还是简单点好,她站着不动弹了弹衣摆,朝着奔过来的萨哈一脚踢去。
封显颔首,抬眼朝擂台边上的帐子看去,立于帐前的青年眼神沉静,但里面的煞气却一点一点逸了出来。他和年俊交过手,虽说藏了三分力,但若论起来,恐怕年轻一辈里鲜少有人是他敌手,只不过他并不姓‘洛’,刚才呼延展冠冕堂皇的指出了这点,今日他不可能上场比武。
台下众人只看到一团黑影扑向台上的清河,擂台甚至因这凌厉的攻势而震动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次就连呼延展也直愣愣的盯着擂台,眼底有些不稳。
宣和帝转头朝站在身旁的封显看了一眼,神情比刚才入场时多了几分郑重和期许。
眨眼间,黑影飞出了擂台,轰的一声响,直直的落在了北汗使者面前,地上被砸出了个大坑。灰尘扑扑,看不清那人的光景,但根本不需要看,台上翘着腿笑颜如花的清河惬意的拍了拍裙上的灰尘,悠悠的道:“真是不够看,这么点本事也敢嫌弃本姑娘。”
呼延展神色一僵,脸沉了沉连道‘不敢当’回了坐席。大宁皇帝好面子,等北汗武士赢了武会再反驳也不迟。到时候他倒要看看,传了宝器众目睽睽之下落于北汗,大宁皇帝还有何话可说。
众人看着台上那个笑眯眯的小姑娘,喉咙一紧,一脚就把北汗武士踢飞,洛家的人还真是一贯的蛮横简单,这性情倒真是不分男女。
“朕打算隔几日为破日弓重归大宁举行赏宝会,呼延将军千里护送,大宁当然也要略表心意才是。”
大宁朝官的脸上都带了几分解气和嘲笑。北汗言之凿凿千里挑战洛家,如今却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走不过一招,这事不出三日定会传遍天佑,他们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
“哦?不知陛下此言何意?”呼延展双手抱拳疑惑道。
百里询朝台下神色各异满脸惊愕的朝官和仕子看了看,把手中的折扇一展,轻笑一声坐得端正起来。
“呼延将军,玄禾了师有心了,既然北汗盛意拳拳,朕就领了这份好意,只不过,诸位使者想必是要多留几日了。”宣和帝打破了围场诡异的气愤,带着几分豪爽的笑容慢慢开口。
呼延展脸色阴沉,朝台下蠕动的萨哈看了一眼,忙打了个手势让侍者把他扶起来,他转头对着台上的清河道:“洛姑娘好本事,这一场我们输了。”
北汗此举,用心之险,昭然若揭。若今日夺不回破日弓,大宁只会沦为三了笑柄。
还有两场,就算输给了洛家,至少查尔大师还能赢过那个宣王,破日弓一定不能落在洛家和大宁皇室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