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用!
你有什么用!
你有什么用!”
粗暴的骂声下,是连声的哀嚎哭救,叫骂和哭嚎声引起了一户人家的狗叫,狗主人只能斥责,力图让自己的宠物安静下来。
楼道间的人因害怕,加快脚步回了屋,又在到房间后,开窗好奇地张望暴力的来源。
小孩子躲在被窝里,有些害怕地拉着母亲胸前的衣服。他几乎从那一声声惨叫声中窥见了女人被怎样残忍的拳打脚踢。
妈妈安慰地拍着他的背,对站在窗前好奇张望的婆婆道:“窗户关上吧,别看了~”
婆婆转过头道:“哎呦,真是可怜女人~看吧,这才叫苦日子。男的没三天两头打你,好多人都快忘了什么叫好日子~”
孩子妈妈听了,在心里对她颇为嫌恶反感。
可真是个在苦日子里把自己贱习惯的!
平日老公给自己过个生日,买个鲜花礼物,干个家务都得叨叨半天自己如何懒啊,浪费钱啊。说来归根结底都是眼红。眼下同一小区的家暴却让她格外舒心,舒心之余又看着自己膈应了。
“你说你有什么用?卖又卖不来,赚钱又赚不了,去要钱还要不到。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男人猛一顿拳打脚踢后,喘着粗气,喝了口酒,酒液从松弛的肥胖下巴下流过,将身上有些发黄的背心濡湿了一片。
他打得累了,也喝得晕了,便及拉着拖鞋,到隔壁房间倒头就睡。
女人踉踉跄跄地爬起,一瘸一拐地来到阳台,她看着城市的夜色,繁忙的车流,闪烁的霓虹灯,思绪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她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有人替她说媒,对方是个极其英俊的人,据说是个富人家的司机。
她当时实在是被他的外貌吸引了,也没管他极其贫穷,连个结婚仪式也没有,就嫁给了他。
也没管,他很讨厌她。
他的父母骂他命贱,让他想清楚自己有多少资本可以娶妻。
于是他娶了她,但是带着对她的厌恶,对命运的愤慨。他常年不归家,后来有一年归家,还是让她怀孕了,尽管是在酒醉状态,她感到欣喜,感觉日子有了盼头。
可是当怀胎六个多月的时候,他回了趟家,说要离婚,她不同意,说他们有孩子。
他说要么拿着他给的五万块钱同他离婚,要么她执拗不离婚,直接被他甩掉。
她想到他常年不归家的日子,她确实没多少可选。
他可以直接走掉,一去不归,选择离婚至少能拿到一笔钱。
她现在看着城市的车流,夜风将鬓边的白发吹得瑟瑟发抖,她问了句自己有什么用?
自己有什么用?
凌光天在众人簇拥下转身离去的身影在她脑中浮现~~
女儿脸上的麻木,绝望,在她脑中浮现~~
自己有什么用……
早上阳光轻轻浅浅地斜照进来,林深醒来,看着阳光,感觉心情极好,不由得一边穿衣服,一边哼起《柠檬树》的旋律。
等她漱好口后,不再是哼着曲子,而是直接唱了起来,唱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要欢悦着,跟着她歌曲的旋律和拍子流动起来。
“I wonder how
(我不知道怎么办)
I wonder why
(我不知道为什么)
Yesterday you told me "bout the blue blue sky
(昨天你还给我讲那蓝蓝的天空会多么美丽,生活会多么美好)
And all that I can see is just another lemon tree
(但是我看见的只有一株柠檬树)
凌峰在房间里听着林深唱歌,感到女孩子仿佛快乐地要坐在柠檬树的树干上,晃荡着脚丫,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唱着心里那些快乐的事。
门吱呀一打开,凌峰从房间出来,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林深的歌声跟上了刹似的,慢慢就停了。
她尴尬地看着凌峰,声音弱弱地道:“我以为你们都上班了……”
凌峰看出了她的尴尬和不好意思,温言道“我出门忘了带一份文件,又中途折回来了~”
“这样,原来这样…”
“嗯”,然后他很认真地看着她道,“你唱歌可真好听,我想出来听你唱歌的,是不是打扰你了?”
“真的吗?”林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凌峰点头,“真的,把冬天都要唱成春天的感觉了~”
“你可真会夸人~”林深笑道。
凌峰捏了捏手里的文件袋,下面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道“我先去上班了~”
林深便也有几分拘谨地说了声再见。
凌峰也说再见。
他从她身旁经过,走到门口,开门,林深突然叫住他,“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凌峰伫立在门口,然后看着她道,“我叫凌峰~”
“林风?哪个风?我也姓林~我叫林深,深山的深~”
“山峰的峰~”
“山风的风,好听,林风~”林深道。
凌峰愣了一下,然后道,“这个名字挺普通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好听~”
“我可以加下你好友吗?”
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主动。林深又找补道,“哪天出门忘带钥匙,还有个求救的对象~”
凌峰笑道,“你可以不用带钥匙,这个门是用指纹也可以~”
他说完,便让林深过来,给她细心地录了指纹,林深心里一直很紧张地按照他的引导去录。
“好了,”他说,“我去上班了~”
“麻烦你了~”林深道。
“不麻烦~”凌峰笑道,然后转身出了门。
林深看了门三秒,然后冲向卧室,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到不良友群,激动地发过去一条消息。
“家人们!我心动了!”
群里很快回复第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