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还在医院里躺着。
情人用一双大眼睛盯着他,让他拿个主意,把自己的儿子弄出来。
“公安办案讲的就是证据。如果人家证据确凿,我也无能为人。庞大的政治机器之下,我程安邦只是一个蝼蚁众生。看检察院起诉什么罪名,我们雇好律师团队,等着应诉吧。”
“你们程家不是养着一个律师顾问团吗?让他们给儿子辩护吧。自己家养的人,肯定更忠心。”
忠心?一个马上就要散了的程家,为什么人家要忠心呢。
白雪警觉:“老公,你不会是要放弃小杰吧?就因为这一看就很拙劣的被人陷害的戏码?”
“他自己去放高利贷,是别人陷害的他吗?我程安邦没给他钱花?我也怀疑,他一个在校的高中生,有什么需要去开那个要人命,缺大德的高利贷公司?”程安邦情绪有点压抑不住,他强自压下心里升起的那股子怒火,“行了,在这儿是吵架的地方吗?有事回家说!”
白雪听惯了自己男人对自己柔情蜜意的爱语,一下子这么疾言厉色的,她脸上有点下不来。讪讪的说,“我们回家。”
白从山日子过得挺安逸。
只有一个女儿,虽说没有明媒正娶,但这些年从闺女身上得到的利益那也是相当可观的。
京师他的熟人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养了一个有能力的女儿,被四大家族的之一的程家总裁看上了,人家肚子还争气,生了一个大儿子,那总裁不喜欢自己的正房,也就连带着也不喜欢那个儿子。有一种说法是,说他的大儿子是克父克财克家的命,所以,程安邦才不喜欢她们母子俩的。而这白雪生的儿子那是个旺父旺家旺财的,自从有了这个孩子,程安邦从一个普通的董事,变成了执行总裁,大权在握,美人在怀,还有个对自己的前程有帮助的儿子在一边帮着。
大夏国,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玩政治的,对那些虚无缥缈的宿命和八字啦,紫薇斗数啦什么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敬畏。那是相当的敬畏啊。
据说,那些高官显宦、富豪之家都是有自己的御用寺院的。大夏的宗教能如此的遍地开花,与他们的“信”有很大的关系。有句话说,“天下名山僧占尽”。而那些名僧住持们也兼着批批八字,看看命盘,再装神弄鬼的指点一下迷津。红尘世人就纷纷趋之若鹜。
从程鲛母子在程安邦的眼里那毫不掩饰的厌恶里,很可能这件事就是真的。否则,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呢。也许就是程安邦在枕头上和白雪说私房话的时候,告诉了自己的枕边人,让她安心当自己的情人,只要机会成熟,他就会把那母子撵出来。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一百拜都拜完了,就差一哆嗦了,墨安然几个人出现了。
否则,现在,在拘留所里失去自由的就是程鲛,怎么会是她的宝贝儿子!
白雪恨恨的想着。
程安邦不再像从前一样,顾虑身边女人的情绪。
在程安邦眼里,女人就是一个玩意儿嘛。心情好的时候,饱暖思淫欲,逗弄两下子,他也没有其他的不良癖好,在床上也是个调情的高手,长袖善舞,公子王孙。当然得有个识趣的女人红袖添香,而这个女人如果再懂点诗词,会画两笔画,写两篇文章,高雅不俗,那也是他的面子,他当然来者不拒。
白雪,自以为自己在程安邦眼里是个不同的,岂不知,有些男人,他心里的真心话从来不会对你讲,而他让你相信的,哪怕是假话,你也会认为他是真心的。
这世道,哪里有那么多的火眼金睛,不过是斗智斗勇,你进我退。你玩我,我玩你,得失之间,哪里还分得清是非对错,这世道,真他妈的操蛋得很。
程安邦开着车,拉着白雪向着自己家的别墅开去。
车上,静默。
程安邦心里充斥着愤怒与无力。他不相信,自己经营多年的社会关系网,竟然不堪一击。而他心爱的儿子,还在拘留所里,被依法逮捕!
他的思想正在思索着,还有哪一个强有力的社会关系可以拿出来用。没心思搭理身边这个都四十了,还学着人家小儿女时不时的就使使小性子,等着他来哄的女人。
女人这东西,就是个闲来没事解闷的。
年轻的时候,程安邦也是个长袖善舞的风流公子,他长相不来就不俗,身材又高大,一个男人,有身家,有长相,学业在一票公子哥儿里,也是优秀的。程老爷子嫌他不结婚不知道稳重,整天在外面和一帮狐朋狗友胡混,所以,不肯放权利给他。
他也不想结婚后,有个碍事的女人跟在身边事儿妈似的烦他。为了拿到实权,他选择了那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张莤;后业,自己有了事业,对眠花宿柳,左拥右抱也有点烦了,恰好就遇到了白雪,二人可以说是一见就互有好感。水到渠成就走到了一起。而且,这个女人还对自己很崇拜,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程度有轻重罢了,在女人的星星眼里,自己都认为自己顶天立地,天下在手,唯我独尊。
他不知道的是,他不过是白雪的一个猎物罢了。那个他引以为豪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
程安邦在为了儿子绞尽脑汁想关系的时候,白雪心里浮上来的却是怨恨。
她受不了男人的冷落。
她认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享受生活的,父母经营着一个小公司,自己是独生女,父慈母爱中长大。再找个全心全意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幸福是握在手里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男朋友是京大的高材生,喜欢旅游登山。小康之家的大男孩儿,阳光热情,那一笑里的温柔让她无法拒绝。
他在和同学们去白龙雪山滑雪的时候遇到雪崩,救援队来得太迟,几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魂留西南。
而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是她最爱的那个人的骨血,她一定得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