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寔一家人正在酒店里聚餐,家人报上来时,他并没有多少惊喜。“醒了?让医生给做个检查,等我回去再说。”
刚醒来的郑戋有点虚弱,他请护工把他扶起来。护工胡宝树是吴迪通过一些操作被安排给他的职业按摩师,负责给这位躺在床上的病人进行全身按摩护理,以促进他的血液循环,防止细胞神经组织因为久躺不动而坏死。护理了他几年,每天面对着这个长相颇为俊秀的男人,心里就似自己的家人一般。和他絮絮叨叨得说着郑家的事儿。希望能唤醒这个沉睡的不幸男人。毕竟那比市价翻了几倍的高收入,他也不能没有职业道德。年末工资卡上那个在他看来是天文数字的收入,让他用尽自己平生所学,并不断的探索新的知识领域。他相信,等这个男人醒过来后,自己也将通过不懈的追求而成为经络按摩修复领域的抢手的大师级人物。这个领域里,有才华的不屑于这个有些类似于侍奉他人的“低贱行业”,而半瓶子水的半吊子又体会不到经络学说里的精华与微妙的道理。而他知识储备和临床实践都算得是上乘。以后如果可以写出自己的心得,也许就可以为世人所认可。成为这个行业里的翘楚。
郑戋慢慢地清醒了,他在沉睡里,身体似乎离开了他的身体一样,他能看到郑家宅院里发生的一切,但,他飘浮在空中,什么都做不了。
他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像一对仇人一样。
吴迪母亲过世,她自己赚到的钱有很多花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几年身体的状况转好,让吴迪费尽心机。那些珍贵稀有的药材,那些价值连城的细胞修复用药,她用尽心力拿到手后,悄悄的给他加到饮食里,这个孩子的钱花得像流水一样。
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十三岁被害,现在快三十年了。这是多长的一个梦啊。恶梦。
吴迪星夜赶来。她走进郑戋的屋子里,郑戋正坐在床上,因为他太虚弱了,只是在屋子里扶着走了一圈,就不成了。这还是得力于胡宝树认认真真的给他做护理按摩。否则,醒来也是个废人。几天之后都未必能下得了床。
郑戋看着这个相貌有六七分像自己姐姐的女孩子,眼睛里忽然就充满了泪水。他哭了。他孤单地醒来,他亲爱的姐姐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但是姐姐并没有抛弃他,她给自己留下了这个侄女,将自己搭救出深渊。
吴迪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床前。这个早熟的女孩子握住了舅舅苍白的能看得见青筋的手。一双眸子纯净而又坚定,“舅舅,我是吴迪,一切有我。您放心吧。您先慢慢恢复着,我会找最好的保健医生来帮您作复健。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们离开这个郑家。我们不是郑家的人。等您再恢复一下体力,我们去找郑寔谈谈。”
“好,我们离开。”郑戋一口答应下来。让郑家成为历史吧。等自己好起来,他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他身上有了当舅舅的责任,他要替姐姐守护着她的孩子平安。
郑芬在家里正在发脾气。自己的好丈夫这些天总是在外面跑,有时甚至夜不归宿。问起来,就说,自己家的小公司被郑寔打压得不好过,他得疏通关系,找找人脉,得赚钱啊。否则等郑寔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我们喝西北风去吗?
事实的真相是,吕伟眼看着郑家这棵大树就要靠不住。他在一次酒会上和一个孀居的女富豪看对了眼。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女富豪确实有钱,名车名表说送就送,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女富豪明确告诉他,除了婚姻给不了她,因为继承遗产的时候签下了文书,一旦她再嫁,财产都要还给夫家那堆人。所以,她可以随意包养男孩子、歌星、影星,小开……就是不能再次结婚。
不得不说,有些人是天生适合吃软饭的。吕伟,一个小作坊主的儿子,在郑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跪下来膜拜有其道理。他对郑芬之所以百般迁就,不过是看在自己的儿女有可能继承这亿万家财,那么自己这个当爹的自然就是老太爷。等儿子掌了权,郑家大宅还不是随时可以改成姓吕吗?
这个白日梦,郑家的人一家子合起来做得很畅快。这么些年,他们自己开的小公司的一些业务不全是靠着郑家的诺阳集团,才能在望京市这精英鼎立的局面下分一杯羹,慢慢地壮大着自己的力量。
一朝美梦惊散。这个男人把公司里的资产很快就捣腾成了负值。随它破产清算,反正大头已经拿在自己手里。
郑家的财富还没到手,儿子已经预定了监狱十年游的准入门票。吴迪在那里不出手,绝不表示她愿意与自己一家人化干戈为玉帛。仇恨已经种下了,冤家宜结不宜解,那就是一句废话。郑蓉,一个住在娘家还居心叵测的女人,她生下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当她把自己的孩子们上了郑氏户口的时候,就已经为世人所不齿了。别人的东西,人家可以给,你不能抢。这么赤裸裸的盯着郑家,吃相太难看。
吕伟准备激流勇退了。郑蓉母女这条船,他准备跳下去。他明白,那个吴迪不是善茬,她都不用借助墨安然的助力,就她那一座吴府,能出得起这大手笔的望京市里都数不出来几个。就这背景实力。他还是先溜为妙。任何时候,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让她们一家子去斗个你死我活吧。我自姓我的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