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聂怀卿手腕一翻,只动了一下剑身,谢楚青立刻感觉一只巨大的凶兽冲着自己狂啸奔来,尖嘴獠牙,怒目圆睁,其声仿佛可撼动山岳,让人看不到一丝生机,顿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眼中极为惊恐,张着大嘴急促地呼吸。
聂怀卿跃到谢楚青身旁,向谢楚青背后轻轻一拍,谢楚青方才缓解了心中的恐惧,撑着剑缓缓站立起来。
“可感受到了?”
“师,师兄,这便是剑势么?”
“不错。修行之道艰险异常,凡是高手,必是在生死中练就一身本领,手中性命无数,即使其剑气不出,周身的气势也足以惊破人胆,让人不战自败。而这样的高手若是再进一步,则又返璞归真,这气势也可收放自如。”聂怀卿说道。
“原来修行之道还有如此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也不知我此生能否达到师兄所说的境界。”谢楚青感叹道。
“你无需妄自菲薄,能在我的剑势之下坚持十几息的时间,已然是不易了。你且休息片刻,我们再来,何时你能无视我所释放的剑势,我再教你其他的。”
听罢,谢楚青鼓起了劲头,休息了片刻,便又练起来。此次,谢楚青唤出心剑,牵引着两道剑气,绕于身体四周。聂怀卿见了那柄颇具威武的剑,先是心中一惊,随后嘴角微微一笑,周身剑势更强了几分。谢楚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全力维持着内力的运转,但也只坚持了片刻,便额头冒汗,十几息之后,便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你凝出了心剑?”聂怀卿问道。
谢楚青坐在地上,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如此看来,你日后修剑的成就必然极高。不过切记,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动用心剑。”聂怀卿正色说道。
“师兄,这是为何?”
“你可知心剑为何物?”
“竹师姐说,剑道臻至化境之人,若能感悟天地之力,便可凝聚心剑。”谢楚青说道。
“不错。你如今凝出心剑,日后必然惊才绝艳,但现下里你过于弱小,若是被人发现你已凝出心剑,必然引来杀身之祸。”聂怀卿说道。
谢楚青又问:“为何我凝出心剑,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世间之人何其复杂,有的恶徒为争释剑卷宗之排名,连手足亲人都可坑害,岂会放过你这个天才?”
听闻如此,谢楚青叹道:“这释剑卷宗的排名真的如此重要么?”
聂怀卿答道:“于你而言自然不重要,你身为名剑世家的公子,锦衣玉食,冷暖无忧。可对于一些出身底层的习剑之人或一些小门小派而言,入释剑卷宗则是最好的扬名之法,一旦入了,便可处处受人尊敬,从此便是人上之人,如此诱惑,他们怎能不动心?”
谢楚青闻言,又是一叹,说道:“罢了,师兄,再来。”
聂怀卿一笑,点了点头。二人如此往复,直至夜深方才结束,此时谢楚青周身内力一点也调动不起来,整个人如同烂泥般倒在地上,嘴角微扬,说道:“师兄,方才我可坚持了三十息。”
“还差得远。我先送你去竹师姐那里。”
说罢,聂怀卿背起谢楚青出了祖祠。谢楚青实在疲惫不堪,靠在聂怀卿背上沉沉睡去。
到了药园,谢楚青有了些意识,但身上的疲惫之感和内力的消耗,让其无法动弹,在迷蒙之间,隐约听到竹心的声音:“怎么又成这样?你这师兄下手不能轻一些么?”
接着聂怀卿的声音响起:“我只是遵循他的意愿而已。”
竹心道:“这么说来,是师弟自己要求如此的?”
“不错,”聂怀卿此时其稍有停顿,又继续言道:“过去,我们总以为他是被师父护着的贵公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玩乐。如今看来,是我们小瞧了他。”
此后一月,谢楚青白日里在祖祠跟随聂怀卿修炼,晚上则去药园,以药液沐浴,此外谁人也不见。司凌空则受师命,带了三十株灵药前往灵州天风门。
四月中旬乃是谢家最为忙碌的时候,碧雨天青花与琉璃三彩棠已全然成熟,竹心将一筐筐的灵药摆在祖祠前,护院弟子在柏翳的带领下,将灵药搬至谢家药堂。
谢家大堂内。
“师父,本季碧雨天青花收成八百株,琉璃三彩棠收成五百株,碧雨天青花的收成比去年多了一成。下一季的流炎草和七刹菖蒲的长势也好,估计各有六百株左右的收成。”竹心说道。
“嗯,不错,辛苦你了。皇家采购的可分好了?”谢孤鸿问道。
“皇家的六百株碧雨天青花和三百株琉璃三彩棠已单独分装,待流炎草和七刹菖蒲收了,便可装车。”竹心答道。
谢孤鸿微微点头,却不言语,似是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问道:“你可都检查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