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福渡口人来人往,渔户早已将自家渔船拖到岸边,在渔村口摆起摊子,将卖相较好的大鱼挂起来贩卖,此外,卖挂饰、木雕、毛皮的也都将自家的存货一一摆了上来,宛如过年般热闹。
“老哥,这华福渡怎么这般热闹?”一青年站在鱼摊边上问。
“小伙子是外地人吧?这几日啊,可是华福渡的大日子。”那黝黑的渔户正忙着将鱼筐里的鱼挂到铁钩上,见自家鱼筐里的鱼差不多要没了,便转头望向旁边的老头,“老孙头,今儿你家的鱼卖不卖?还像往年,咱两家一起卖了,钱回头再分?”
“得嘞,正好我凌晨出了趟船,网了几条大鱼。”
“呵,好家伙,今儿早上还敢出船啊,不怕误了谢家老爷的行程。”那黝黑的渔户笑着说。
“我家孙喜不是在谢家做婢女么?昨晚上说谢老爷的行船大概巳时才能到,我卯时就起来了,辰时一到便出了船,怎么着都不会耽误谢老爷的。”老孙头笑嘻嘻地说道。
“你家里可是烧了高香,孙喜到了谢家,也算是有了个好人家。”
“你这话说的,谢家人心善,哪里是我家里烧了高香,是咱们楚州烧了高香。”老孙头说道。
“老哥,这是有什么达官显贵要来么?”那青年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嗨,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那黝黑的渔户说道。
“不错,在下从江州来,第一次到楚州,不知道大家这是在做什么,若是有达官显贵要来,还请老哥告知于在下,以免在下莽撞,冲突了贵人。”那青年手执折扇,冲着渔户作了个揖。
“今日是谢家老爷回城的日子。往年谢老爷回城,都会将我们这些下人摆出来卖的物件全收了,所以啊,今儿对我们华福渡来说,可是难得的好日子。快快快,别挡着路了,”说着,那渔户一把拉过青年,“谢家夫人来了。”
那青年顺着渔村的石路望去,只见前方三驾马车正向华福渡驶来。排头的一架套着两匹白玉驹,锦绣华盖,镶金嵌玉,好生气派;边上的两架则是各套两匹赤烈马,上缀金黄锦缎,华贵有余,灵气却不及排头那架。三驾马车边上跟着十余护卫,均是锦衣束发,腰间挂七尺长剑,胯下骑青鬃骏马,神采奕奕,英武不凡。
“不愧是谢家,这场面真是气派。”那青年感叹道。
“嗨,这还是谢家老爷嘱咐过,出行不让惊扰百姓呢!你若得空,去南威城羽皇山看看谢家的宅第,那才真叫是威风呢!”
三架马车在渔村外停了下来。排头车上的车帘缓缓拉开,一身着红衣的少女先下得车来,将垫脚摆好,随后搀着里面的夫人下来。那夫人着一身淡黄色流纱素裙,披青花纹饰披肩,系白色云纹束腰,青丝泄下,眼眸似水,肌肤如雪,朱唇浅黛,实是出尘的素雅。
“红娥,家主他们到了么?”秦苕问身边的少女。
“似是快到了,干娘。”红娥答道。
“咱们且去迎着。给他们备的马车到了么?”秦苕又问。
“早上已让管家准备了,怕是再有一会儿就到了。”身边的护卫答道。
“那便好,走吧。”秦苕和红娥二女在前,身后跟着谢家的护卫,众人向渡口走去。
“谢夫人好!小姐好!”凡其所过之处,百姓均是面容和善,低头问候。秦苕本人本就随和,见这华福渡的布衣百姓如此,也没有大家小姐脾气,而是一一点头回应。红娥则显得略微冷淡,只是跟在秦苕身后,也不言语。
巳时二刻,魏家楼船在华福渡口下锚。秦谢众人下得船来,船家陆续将行李搬下船来。此时,华福渡口的百姓均跑到街边,一睹名剑世家的风采。
“娘。”谢楚青看到秦苕,立刻拨开众人跑了过去。
“青儿,快让娘看看,”秦苕拉过谢楚青,仔细端详了一番,“出去一趟,瘦了些许。等会儿回家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娘,有没有板栗烧鸡?”谢楚青说道。
“有,青儿想吃什么都有,”秦苕摸了摸谢楚青的头,满是慈爱,可目光一转,跟随着秦岳缓缓走来的秦梦秋,立刻招呼秦梦秋来到身边,“梦秋,今天你就住姑姑家,陪姑姑好好说说话。”
“哈哈,你看看,你看看,苕儿一见着楚青和梦秋啊,就把咱们两个忘得一干二净咯。”秦岳看着谢孤鸿,指着秦苕调笑道。
“岳父说的是,不过正因如此,才显得可爱动人。”谢孤鸿看着秦苕,全是宠爱的神情。
“爹,你们在说什么呢?”秦苕领着谢楚青和秦梦秋,来到谢孤鸿身边,问道:“这一趟下来,身子累坏了吧。”闻言,谢孤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累,放心。”
“哎,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真是不假,也没人问我累不累。真是让人痛心疾首。”秦岳摇头笑道。
秦梦秋嘻嘻一笑,跳了两步来到秦岳身边,围着秦岳嬉笑道:“爷爷,你才不累呢!那百骨花雕你都喝了好几坛了,哪里说过累啦?”
“爹,你又喝酒了?”秦苕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咳咳,少饮,少饮。”秦岳轻咳了几声。
谢孤鸿连忙解围:“楚青和梦秋这两个孩子在这次剑斗上大放异彩,岳父高兴,便喝了些,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