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呢。”她说。
闻书砚表象不像是会做饭的人,瞧不出任何沾染过烟火气的迹象。
他专注清洗着鲍鱼,“当代男性,下得了厨房应该是标配了吧,起码可以提高一点婚后幸福指数,你觉得呢?”
水龙头里的流水将他挽起的袖口些微打湿,沈知蒽瞥着他的侧影,竟莫名瞧出几分居家的人夫感。
只是那种恍惚的感觉很快消散,因为脑海里忽地蹦出了手术床上的西沫,她苍白的脸,以及闻书砚在黑色路虎旁拉住她下坠的身子。
闻书砚占有过西沫的所有美好,他俩有过不知多少日夜的亲密交缠,他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不仅会画飞机,会做饭,也会温存或者热烈地抚摸和掠夺西沫的所有……
而在他们有了孩子后,他却没有娶她,也没有要那个无辜的孩子。
“你小名为什么叫豌豌,你喜欢吃豌豆?”闻书砚蓦地抬眸问,打断了沈知蒽的错乱思绪。
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小时候每晚都要听《豌豆公主》的故事,否则就睡不着,进而开始大哭大闹。
据说她能哭到房顶都要掀起来。
爸妈在医院没日没夜忙碌,沈知蒽听爷爷奶奶讲完豌豆公主,才能安静地抱着故事书睡去。
那本书至今还在,只是书页泛黄,也卷了边,曾经被眼泪打湿过的褶皱与凹凸,在小孩子的心事与岁月摩挲后,痕迹更加浓重。
“就随便起的,我早就不叫那个名字了。”
沈知蒽低着头剁好蒜末,拿起一个土豆开始削皮。
闻书砚却说:“不会是因为你小时候喜欢听《豌豆公主》吧?”
沈知蒽还没想好怎么狡辩,闻书砚却不明状况地向她走近,他轻缓地抬起手,直向她的脸颊伸去。
他要做什么?
手中的土豆刀不由握紧,沈知蒽侧了下脸躲避,闻书砚的指尖却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沈知蒽今天戴了一对儿极细的素耳圈,直径两厘米的白金,轻轻碰在闻书砚手指上,短暂的凉意,却像一场秋后忽来的急雨,叫人难忘。
“你耳朵上沾了蒜末。”闻书砚的手撤离开。
沈知蒽明显觉得耳垂酥得一下,便不可控地红热起来,“哦,没事,蒜末不要紧,我基本每天都碰到血液,有一次也崩到了耳朵上,没什么的。”
说完这话,她又觉得太血腥,闻书砚却无声地笑笑,擅自接过她手里削得深深浅浅的土豆。
“给我切,你别伤到手,医生的手那么珍贵,一定要保护好。”
沈知蒽印象里的闻书砚,很爱对她笑。
这天,他们一起吃了饭,闻书砚在饭桌上会和爷爷们谈《孙子兵法》,时事政治,也会同奶奶聊聊林徽因、赵四小姐,更会若无其事地用公筷给沈知蒽夹几道菜。
她被长辈安排挨着他坐,除了道谢还要告诉他她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
闻书砚,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餐食接近尾声时,沈爷爷问他,“书砚,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闻书砚陪着老人喝了点白酒,又尝了些洋酒,两参的情况下,他的脖颈和面色有些薄红。
衬衫扣子又向下开了两颗。
闻书砚将目光放在沈知蒽身上短暂停留,说:“除了继续为国家做科研,我一直有件大事还没做,想成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