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砚的电话打到前台时,那个给沈知蒽办理入住的前台,正在疯狂地找总房卡。
直到闻书砚话说完,电话被挂断,她终于明白,惹事了。
深长而明亮的走廊中,很快,前台下了电梯,急匆匆向这边小跑过来。
看到倚在门边的沈知蒽手里的房卡,前台的额头上终于逼出两串豆大的汗珠儿。
这时,闻书砚也从客厅阔步走到门口,冷峻的下颌线绷得紧,冷目沉声地同前台讲:“现在立即核实,为什么这位客人会和我入住到同一间房。”
前台年龄看起来比23岁的沈知蒽还要小,在闻书砚高挑身姿的映衬下,显得小小的一只。
她先是向沈知蒽鞠了一躬,低着头,嘴唇打着哆嗦说:“对不起顾客,因为我的工作失误,我给您的是总房卡,这间房是闻先生的‘云熙’,您那间本应该是隔壁的‘花溪’。”
“???”
沈知蒽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房卡,通体银白色,除了酒店LOGO,上面确实没有任何房间名称标识。
“云熙”、“花溪”,两个在听觉上容易混淆的房间名,合着是她记错了房间名,用总房卡刷进了闻书砚的房间?
沈知蒽又气又有些后怕,同时还为冤枉了闻书砚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薄粉的脸面染了层愠色,对前台说:“把总房卡给到客人手中,你在做什么,嗯?”
瞬时,沈知蒽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假设,如果闻书砚回来后进了浴室,她是先捂脸还是先捂身子?
如果她用总房卡刷开的是其他房间,里面的男女正在酣畅淋漓地肉 身“大战”,她又该怎么办?
……
“我愿意承担您所有的损失。”前台的声音听着就要哭出来。
此时,沈知蒽身上除了浴巾还裹着长款风衣,已经热出了汗,她索性将风衣脱掉搭在手臂上,问前台:“baby,你想怎么赔偿我?”
沈知蒽长得致美,但身上总有种不太近人的清凛感,尤其在她不高兴时。
就连现在这句简短的问话,前台甚至觉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只要是您提出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前台一直低着头,眼睛时不时扫一眼旁边的闻书砚,又迅速闪躲开。
沈知蒽从浴室出来时,是受到些惊吓,但是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损失,而且她自己也确实混淆了”云熙”和“花溪”。
她又不缺钱,赔偿之类的都无所谓,但她不是什么圣母,偏想吓一吓这个在工作中毛手毛脚的前台。
沈知蒽略低一点头,双目直视着身高比她矮半头的前台,问:“你老板知不知道你在工作中这么粗心?他人在酒店么?我要见他。”
沈知蒽身上散着清幽的茉莉味沐浴露香气,却似要把人吞噬。
前台的脸红得像要胀出血似的,眼睛时不时瞄向闻书砚,说话吞吞吐吐的,“我老板——老板——”
此刻,闻书砚忽然开口:“我是这里的老板。”
沈知蒽看了一眼这个身形、样貌,全全优越的男人,通过陆匀骁之前说过的话,闻书砚主业应该在奉城,她没想到这里是他的副业。
前台头放得更低,却鼓起视死如归的勇气,稍微提了一点嗓门,“对不起老板!”
闻书砚沉着目不悦时,加上身高腿长的,乍寒的压迫感十足,不亚于窗外初暗的晚昏之色。
他冷凝着声线说:“你对不起的是这位客人。”
随后,他的视线移到沈知蒽身上,嗓音却温和了很多,“很抱歉,发生这么糟糕的事,是我们的责任,你想要怎么处理或者什么样的赔偿,我都会满足。”
沈知蒽的目光扫在闻书砚手臂上白金质地的腕表上,现在已经下午6点45分。
夕阳沉了。
她没有多想便开口:“我有两个要求:1、我继续住在‘云熙’;2、在住期间,保证我和我朋友的人身安全。”
沈知蒽出身医学世家,自己也是医学生,多少有点洁癖。
在沐浴前,已经先把自己和桑小麦两个卧室的床品,全部套上了一次性四件套,在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
现在,她要开车去机场接桑筱麦,不想换个房间再折腾一遍。
闻书砚嘴角微微挂了点笑意,说:“这样,这间房给你,而且无论住多久,房费全免,终身有效;至于人身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在这里,再有任何人找你麻烦,尽管来告诉我。”
从同一航班,到同一酒店。
这算是闻书砚说过的,最中听的话。
沈知蒽口里应着,“行,那就仰仗闻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