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河拆桥……”尹天耀快气炸了,那些人,哪个没喝过他的酒,没吃过他的肉,没收过他的钱?没得过他的好处?这才几天,就改了口,矛头直指他。
“大人,都怪小人教子无方,请念在小儿年幼……”尹继叩头。
“他还年幼,都娶了两房娘子了!”柳雁鸿再次打断了他,“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休想再为他开脱!”
一片烂叶子朝尹继砸下,“你儿子都多大了,还年幼,你不看看,那边的小孩子才真的年幼,他们有什么错,要被你们这么欺负!”
“禽兽不如!”
“畜生!”
尹纬闭上了眼睛,等退了堂,就辞官归乡吧。去京城就职什么的,别想了。欧时运一直低着头,当年拖他下水的,正是尹继。怪谁呢,怪生活困苦,同僚磋磨,怪他当时不坚定,被几十两银子收买了?那燕春楼能建成,有他牵线搭桥的“功劳”。
因跨了多地,案子审了将近两月,幸亏尹纬的先见之明,尹家提早做了准备,保住了大部分产业,最大的损失,是要失去二儿子了。民情汹汹,物议沸腾,没想到,就连刑部也来了人,齐州府衙中凡与大商户有过往来的,都被查了一遍,涉及实际利益交换的,被革职下狱。原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在风口浪尖上,轻易过不去。
判决下来,尹天耀是多项恶事的主谋和牵头人,死罪;燕春楼的管事、鸨母、打手,手中有几条人命,也是死刑;周不群和夏大勇杖刑一百,流放;荀瑾瑜、李长空等一众公子,凡有参与的,皆被革除了功名,伤了人的,根据严重程度,功名被革除,笞刑或杖刑也免不了。
荀若白辞官归乡,他看着荀瑾瑜,不知是恨还是感激。过年时,他带着在洛城县山坳里私造火器的贼匪们入京,案件审结后,宫里召他面圣,龙椅上那位,句句都像在试探他。从那时起,他就动了辞官的心,他的侄子犯错,就是最好的借口吧。
尹纬调往南州荔县任典史,他本就是从典史一路升上去的,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过,尹天耀没有挨到被处决的时候,他的杨梅疮又发作了。他的两个娘子,还有曾经接待过他的姑娘、相公,陆陆续续出现症状。先是长红斑,而后溃烂,有的愈合了,有的继续生皮疹和湿疣。狱中的尹天耀,早些年就发作过一次,他以为早已痊愈。这次,他失了明,失了聪,最后痴痴傻傻。
此后,从京城到各地,大批妓馆被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