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仔细打量着一边站着的孟乐,看着他跟丈夫八分相似的眉眼,自嘲的笑了笑。
真相其实一直都在眼前,只是出于对丈夫的信任,她从没多想过而已。
如今再看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人,只觉得以前熟悉无比的男人变得十分陌生,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被人随意玩弄在掌心,只觉得自己一直以为幸福的婚姻家庭就是个笑话。
吸吸发酸的鼻子,眨了眨被雾气模糊了的眼睛,洪英尽量平静的直视着孟解放道:“我要离婚,立刻,马上!
你有孟乐,欢欢跟我!”
孟解放跟妻子朝夕相处十几年,早知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没被发现后,就总抱着万一、侥幸的心理。
以为能瞒一辈子。
可终究没瞒住!
他知晓这个决定无法更改,也不多言,只扯了扯嘴角僵硬的道:“好!”
两个当事人决定了,洪家人觉得孟解放弄个私生子回来欺人太甚,没一个出言劝,孟成良作为帮凶没立场劝,八十年代难得一见的离婚就这么三言两语定了下来。
孟盛重新溜达回来时,远远就看见洪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孟解放木着脸跟在最后。
他吊在一行人后面,眼看着他们进了不远的民政局,心情一时大好。
想了想,转身又回了孟解放家的院子。
孟成良正坐在院子里,嘶嘶捂着脸吸气,愁眉苦脸的看着墙角的孟乐拿着棍子玩蚂蚁。
孟盛推开虚掩的院门,喊道:“良叔!”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一时半会的还回不去村里!”孟良抬头见人,眼神有些闪烁的皱眉回道。
孟盛此时的心情好,演戏也格外卖力,满脸担忧一叠声道:“我怕你们有什么事,回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上药或者去医院?
刚刚我瞧着解放叔跟洪家人去了民政局,这是怎么了?
孟欢呢,怎么没见人?”
闻言,孟成良觉得这侄子比昨天顺眼了不少,虽然没眼色了些,但还算是个有良心的,让人在边上找凳子坐了,才道:“都是些皮外伤,没事。
孟欢让他表哥拉走了。”
话落,想了想,觉得孟解放离婚的事情瞒不住人,才又道:“你解放叔跟洪英去民政局离婚了!”
孟盛再接再励演戏,一脸惊诧问:“离婚?怎么离婚了?”
孟成良没接这话,打起精神反问道:“你弟呢?”
“我们不好一个都不回去,怕爹娘担心,让他先回去了!”孟盛说完,继续锲而不舍旁敲侧击的追问离婚和挨打原因。
磨了太阳升到正空,发了几回毒誓,总算让满肚子话没人诉说的孟成良吐了口。
“你说说这家里能没个男娃传宗接代吗?
村里女人不能生了,男人找个人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总不能绝了后。”
“啥都不知道的小娃娃养大了,将来不是一样把人当亲生母亲孝敬,给人养老送终。
别人生不出儿子心虚愧疚都来不及,知道了也装不知道,就她非得闹离婚!”
·······
一席话听得孟盛看人的眼神都变了,和着这位村长叔平时看着没什么,却满脑子的封建余毒。
心底啧啧感叹,嘴里却赞同的道:“就是,没有男娃死了没人摔盆打幡不说,就是入了土都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
然后顺着问出磨缠了半天的目的:“那孟乐的娘是谁,住哪里?
解放叔把人接回来不就又有媳妇了,到时说不定还能给多生几个男娃出来给老孟家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