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身上的不适都仿佛是破茧成蝶时的阵痛,带着希望和新生,让她高兴欢喜。
只是这好心情没维持一多久,听到屋外传来的说话声后,就消去了大半。
“许大姐,在家没?”
农村里白天少有关门闭户的,村长媳妇王翠堆着满脸的笑进门喊道。
张大夫张靖安从厨房里探出头答话:“她去后面地里摘菜去了,嫂子有事?”
——“张兄弟一大早的在厨房里干嘛呢?
没啥事,我就过来问问冯宜家那丫头在你这里没?”
——“这不熬药膏子嘛,村里人知道我们要搬走了,不少人过来准备买些药存着。
这些天我尽干这事儿了!
你问冯宜家呀,没,没在我这里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咋找起她来了?”
——“嗨,这不大早上的我去地里干活,窝棚那里没看到人,想着她一个人住怕出了啥事,就到处白问一句!”
——“哦,昨儿我还见过她呢,应该没事。
那姑娘是个勤快的,说不定人出去干活了,早上没看到也不稀奇!”
——“你说的也是,那我也不问了,回去了!”
——“行,你回吧!”
一段对话完了,很快院里又响起来另一段对话。
——“孩子他爹,冯丫头在我们家的事,你干嘛瞒着王翠他们?”
——“哎,这事你别管,让冯丫头清清静静的养一段日子的伤再说。”
——“夫妻几十年了,还跟我神神秘秘的。
行,我不管!
我去瞧瞧那丫头去,估摸着现在也该醒了!”
冯宜家的记忆里,张靖安夫妻是少数几个对她好的人之一,爹在她五岁那年被毒蛇咬了,抬回来时已经没了命,没过多久,娘就回了外婆家再没回来,后来听说改嫁了。
爷奶在她还没出生时就没了,外家要女儿不要外孙女。
最后她在两个叔伯家里轮流住着长大。
那时家家户户自己都为口粮发愁,要养个多出来的人,三五天的还勉强,时间一长没谁能有好脸色。
叔伯婶子如此,堂兄弟姐妹也觉得自己抢了他们的口粮,没少欺负捉弄。
从小到大能吃到的糖、肉这类好东西都是许婶子他们给的,偶尔能穿几件合身的衣服也是他们送的。
只是自己死了没多久,两人就被儿子接走了。
她倒半点不知道张大夫在孟家兄弟的事情中,似乎还是个知情人。
可想想他的职业又没什么好惊讶的,大夫嘛,总比一般人知道的阴私多一些。
而前些年他们能在这里落户,安稳度日,孟成良兄弟起的作用可不小。
如此就算帮着隐瞒、干点什么都不稀奇。
冯宜家不是真正的十九岁,早知道这世界上的人不是非黑即白非好即坏,想明白这些,落寞了一会儿,脸上又扬起了笑。
至少他们这时都还在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