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霹雳,狂雨下黑了天地,青空现出一道裂缝似的,水哗哗往下泼。宁安被雷声惊醒,惊惶又迷蒙的看着四周。眼眸上还蒙着一层雾,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她厌恶这种感觉,想要快些清醒。
宁王轻轻揽住她,“雷雨来了。”过了夏日,一场雨一场寒。
宁安微微心安,宁王撩开帘子,示意她看外面。阴沉沉,黑洞洞的,像是到了夜晚。路边的摊贩匆匆忙忙,挑着担子,推着车,果子滚落在地也来不及捡,眼睁睁看着它被飞驰而过的骏马踩碎,被走过的车辙碾碎。
“昨夜没睡好吗?”他捏了捏她的手。
宁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似乎特别喜欢捏她的手。“一夜多梦。”半梦半醒,分不清真真假假。
“梦到了什么?”他看着她的手,十指不长,青葱水嫩,就是薄了些。以前的手,肉乎乎的,手背上好几个旋涡,捏起来厚实柔韧。
“以前的事。”上一世,还是轮回追寻他的生生世世,亦或是守护花田的千年,已经记不清了。活着的久了,便会忘记许多事,想忘记的,不想忘记的。
宁王见她不愿多言,也不追问。他轻声道,“我昨夜也做梦了。”
“哦。”宁安对他的梦没兴趣,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宁王低头看着宁安的手,“我看到一片红花田,一个枯瘦的姑娘坐在花田中哭,一个男人抱着她安慰。”
宁安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朝啼司的掌事。她刚看守花田时,只有他会去安慰她,陪伴他。那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梦中的姑娘跟你很像。”他看着宁安,言语中带着一丝试探,“你说,那个男人是谁?”
“肯定是一个好人。”宁安几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宁王面上笑着,笑意却不答眼底。“哦,你怎么知道的。”他又捏了捏宁安的手心,这次有些重。
宁安吃疼,抽出手,“我猜的。”
“一个男人,随意抱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是好人。”风从帘子外吹入,他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