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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竹水村一家团聚

萧素素掀开窗帘,街上的行人和店铺都倒退着走,离她越来越远,不一会儿就出了城,官道上人不多,可是景色很好,正当午的太阳也不扎眼,田里散落着忙碌的人影,两旁树影摇晃,田间地头的溪流里一群群的鸭子呱呱的叫着,争抢新鲜的水草鱼虫,天儿也好,蓝的舒服,蓝的透亮,不知藏在哪片叶子后面的鸟,正叫的欢实,悦耳的声音像是在替她高兴。

冯文瑛也把脑袋探出去看着外面的景,突然问道“娘,咱们去哪儿呀”?

“咱们回家,回舅舅家”。

“那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舅舅家就是咱们家”。

也不知是陈连生挑的这匹马跑得格外快,还是今天的天黑的晚,月亮刚冒出点头,天还没黑透,他们就到了竹水村。陈连生知道萧安良这会肯定还在祠堂,于是顺路去了趟自己的堂姐夫萧定良家,让他去祠堂把萧安良叫回去,就说家里来客了。萧定良以为宁波冯家又来给萧安良家送东西了,也没多问就赶忙去祠堂叫萧安良回家。萧素素对这个地方完全没印象了,上次来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自己还不到十岁,还是个不懂事的毛丫头。车刚拐进一条巷子,还没走多远,萧素素就想起来了,她兴奋的说“哪儿就是我家,我认识那棵树,莺儿快看,咱们总算到家了”。

马车在一棵紫楠树前停下,院门半掩着。陈连生扶着萧素素下了车,又把冯文瑛抱下来。萧素素战战兢兢的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拴在墙角的两只鹅见有生人进来,拍打着翅膀,噗噗腾腾的就要冲上来,幸好被绳子拉住了。魏氏正在屋里给儿子和小豆子默书,听到院子的声响,以为是有邻居进来,赶忙举着一个烛台出来,却看见萧素素拉着女儿站在院当间,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睁开还是萧素素,上前几步举起烛台,她惊愕的叫了出来,激动的把烛台都掉在地上了。屋里的萧子芃和小豆子听见母亲的喊叫,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出来看。萧素素松开女儿的手,上前紧紧抱着魏氏“嫂嫂,我回来了,我回家了”。

魏氏这才回过神,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捧着萧素素的脸怎么也看不够,生怕她会消失一样,萧素素都被她弄疼了,好不容易挣脱开,才把女儿拉过来“莺儿还记得舅母吗?送给你蝈蝈的舅母”。

莺儿也一把抱住魏氏的腿“我记得舅母,舅母说蝈蝈是哥哥送我的”。

魏氏高兴的直掉眼泪,兴奋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抱起冯文瑛又是亲又是爱的,萧子芃已经九岁了,早已经忘记了姑姑的样子,看到母亲和叔叔天天念叨的姑姑和妹妹就站在眼前,一时间也有些恍惚,小豆子倒是比他明白些,把他一把推到萧素素面前,二人跪在地上行礼道“姑姑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萧素素拉起两个孩子,盯着萧子芃“芃芃都这么大了”话音刚落,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跟你爹简直一模一样”。

在后院已经歇下的五婶听到前院的动静,出来见站了一院子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萧素素见一个老妇人从后院出来,知道一定是五婶,上前扶住她“五婶,我是萧素素,我带着女儿回来投奔您老了”。五婶还云里雾里的,只盯着萧素素,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魏氏把冯文瑛放下,笑着说道“五婶,素素回家了,我小妹素素,宁波的那个,回家了”。

五婶这才反应过来,搂着萧素素又哭又笑又拜佛的。萧素素突然想起来陈连生还在外面,赶忙擦了擦眼泪说“连生还在外面站着呢,是他送我们回来的”。

陈连生常到竹水来,魏氏对他也不陌生,忙出来说“连生兄弟,真是对不住,看见小妹高兴的都忘了。你快请进,我这就让芃芃去叫安良回来”。

“不用了,大嫂,我刚在路上已经拜托定良大哥去请他了,估计他们也快到了”。陈连生执意不肯进屋,只在门口等着萧安良回来。魏氏没办法,让两个孩子倒了茶出来一起陪他等着,自己先带着萧素素进屋了。萧家前院的两间屋子原本有一间是给萧安良留着的,小豆子跟萧子芃大了后,萧安良就让这俩孩子住在里边了,后院只有五婶一人,还有两间屋子空着。五婶想着得给萧素素去收拾间屋子出来,被魏氏拦住了“五婶不用了,我这屋子宽敞着呢,我跟小妹、莺儿住一起就行”。

萧安良和萧定良这才回来,看见两个孩子跟陈连生在门口站着,上前一问才知道是妹妹回来了。萧安良问陈连生出什么事了,陈连生只把昨天冯文琇落水,今天早上府里突然封门严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在街上遇到萧素素母女的事情对他说了,具体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萧安良请陈连生和车把式晚上跟自己一起在祠堂住下,陈连生拒绝了,说既然回来了,他也顺便回一趟家。萧安良赶忙拿出些碎银子给陈连生,陈连生说什么也不要。坐上车,对萧安良拱拱手,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送走了陈连生和萧定良,萧安良这才跟两个孩子回到家,萧素素、魏氏、五婶都在魏氏的房间说话,莺儿在魏氏的床上高兴的又蹦又跳。萧安良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外甥女,小丫头跟萧素素小时候一样古灵精怪,莺儿见一个陌生男人进来,立即停下来,连忙要母亲抱。萧素素安慰道“怕什么,是舅舅呀”。

莺儿这才大起胆子,怯生生叫道“舅舅~”

萧素素和萧安良相互看着,脸上挂着笑,过了好一会儿萧安良才说“回来了就好”。

五婶见萧安良回来了,知道兄妹几个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说,自己先出去,打发萧子芃和小豆子睡觉了,然后自己也回后院睡去了。萧素素和魏氏好不容易把冯文瑛哄睡着了,这才出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打算说给哥哥嫂子。三个人聊天聊到天都快亮了才各自回去休息,躺到床上要睡的时候萧素素才想起刘红袖和冯文珍,事出突然,乔氏也提前做了准备,自己实在没有机会向她们道别,本想先去刘红袖的娘家去说一声,让她们带话给她,可是听说陈连生能立即送自己回家后,把这些都忘了。回家的路上光想着以后怎么办,也忘了拜托陈连生帮忙给她们带话了。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家,现在肯定都急坏了,想起素日三人之间的情分,和她们对自己的照顾不免又伤心起来。还有凌霄,这丫头心实,担心她把这些事都揽到自己身上,过于自责,干出傻事来,也不知道草果、茱萸有没有好好看着她,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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