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恒边安抚沈清禾,边从她怀里抱过霍元卿。
盛武帝俯瞰着泪眼汪汪的她,伸出大手,“还不起来?否则朕……要反悔!”
“父皇,您可是明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沈清禾即刻起身,整个娇躯扑入父亲硬邦邦的怀抱,“父皇,我就知道,你最疼儿臣……”
终于不必演这戏,看似演戏,其则是她真情流露,嘴巴千遍告诉自己这是戏,可身体和心是诚实的。
确实心悦那个男人,心疼他的身世,心疼他的处境,心疼他的一切。
初见之时,她已经见之不忘,他那番英姿依稀刻在脑海里,那是她初次下山,见到第一个令她难忘的男人。
盛武帝视线渐渐模糊,伸手拍着她后背,“那点小把戏,你以为朕不知道。”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九年之久,终盼得女儿归,他又怎忍心舍得女儿远嫁。
满目是泪雨,泣不成声,因生病的原因身躯消瘦不少,脸上骨骼更分明,身子忍不住一颤一颤的,佝偻着身抱住娇小的沈清禾。
他的小云阳,貌似已经抱不起,虽然身形修长,可身子骨却不允许这么做,不然,可以跟她六岁时那样,将她抱上放在肩背骑坐。
沈清禾已然眼睛红肿,眼珠子血丝爬满,两行泪流到鼻子下,一起侵入嘴里。
一股咸味涌入喉咙,刺激了味觉,声线断断续续,哽咽低沉,“父皇,儿臣……不孝,儿臣……也会回来,定会好好孝敬……父皇和母妃们。”
其余人也跟着伤感。
“好好好……”盛武帝老泪纵横,哪里抵得住女儿此番话,女儿与平常人不同,他是知道的。
他怕这点被人揭露,若因此事天下皆知,到那时楚王又不爱云儿将其抛弃,云儿又如何再嫁,所以他多番阻止,是想考验对方。
可经过此番比试,完全不能说明什么,他还要继续探究,试探楚王的真意。
夜色如墨,北燕皇宫内,四处掌灯,宁静如斯,阴寒宫墙下,桂花凋零。
黑影如飞蛾般扑入一片橙黄,于冷宫中飞来窜去,像是寻找丢失的爱物。
终在一处停足,触动机关进入地窖,洒下迷粉弄晕死士,以及此地所有人。
待人倒地之后,拈起叶子吹曲子,步步接近最里面的囚牢,蓬头垢面的男人陷入眼帘,一时禁不住落下泪线,“思年……”
叶子随声而落,女子推门进去。
只见男人抬起头颅,面瘦肌黄,似乎被寒霜摧残过千百遍,早已没有少年时的俊朗,双唇干燥破裂,细缝中依留着血迹。
唯有那桃花眼含着柔情,含着满江的湖水,在见到女子那一刻,发洪水般涌出,涕泪交垂,细音唤她,“阿言……”
“思年,我带你走!”李惜言拿起旁边利刃割开绳子,将他松下,身体投进他怀里,紧紧拥着哽咽不止。
感受他身上余温,贪婪吸取他味道,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他,没有今后了。
“阿言,你不该来!”男人抱紧她,下颚磕在她肩上,千言万语如鲠于喉,只言未语却搂得更紧,恨不得与她身躯相融。
那股许久未见,再次相见之时的悸动,好似彼此都埋没于眼中发泄。
“哈哈哈……”女子噙着银铃般笑声,身后拖着一柄利剑缓缓而来,“好一对伉俪情深的鸳鸯,羡煞我也,哼!只可惜……眼下只能是苦命鸳鸯,哈哈哈……”
“既然你喜欢梨园,我自当成全你们,让你们在地府中……唱个够!”她双眼瞪视男人,如厉鬼夺魂,目呲欲裂,“霍思年!你害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