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边地和净梵山的赃银粮草都给和大人充入官府,可云都山这些,如何处置?”
“金银细软王府归六,军前衙门归四,粮草半数作军粮,另外半数各分一半,王府半之,官府半之,明年官府给各营的军粮就少些;至于银子,王府十万两,两万两给长雷营,两万两给军前衙门,两万两给和大人处置,剩下的五万两,给阵亡伤残还有撤军之用”
“诺!”
杨宸既然想建骑军,就得有银子,这次平乱已经给和珅的巡守衙门少了许多负担,最不济也不用贿赂乱党不要劫朝廷税银了。故而和珅那日的言语,杨宸只取一半真意,钱得拿,但绝不能少。
自污名声,也算是为先前的锋芒毕露给藏些拙。
“安统领,今晚在秀甲楼请殿下与你喝酒,一会咱们回城就去吧?”
“洪统领,还骑得了马吗?屁股不疼了?还秀甲楼,这又是几年的军饷不要了?”安彬讥笑道,那秀甲楼的酒,文官们多饮几杯无妨,少不了自己的家底。
可武将,银子只有打仗玩命才能得些赏银,与文官的春日茶敬、夏日冰敬、秋日粮敬、冬日炭敬多有不同。
何曾听过天下巨富是武将?喝十万兵血在太平年景也比不得一年清知府。
三人正在玩笑之时,去疾跑了来,身后跟着刚刚出去的一步营统领,入帐便跪在杨宸身前“殿下,你去救救萧将军吧,萧老将军再打下去,萧将军就没命了!”
三人闻讯出去,杨宸说只罚五十军棍,想着那些行刑之人自懂其意,不会下死手。可谁知这萧纲自己拿了军棍去打,棍棍到肉。
才不过十棍,萧玄就血肉模糊了。
“你可知,五千男儿,多少人家有父母?”
“你可知,五千男儿,多少人家有妻小?”
“你可知,五千男儿,几人为家中独子?”
“你可知,五千男儿,几人是将帅之才?”
“为将者,为平私怨,轻功冒进,该如何?”
“为将者,不恤军士,不听谏言,该如何?”
“我五千男儿,不死于外虏,却因你而亡于乱党山匪,曝尸荒野,又该如何?”
......
起先,萧玄还应着,“不知”“当斩”可后面便没了声息,萧纲手下统领见萧纲仍无收手之像,才跑来找杨宸去脱开萧纲。
“萧将军,这是为何?”杨宸一把推开萧纲,拿了那军棍。
“殿下,末将领军,从不敢如此荒唐,五千男儿,为这逆子死的死,残的残,末将实在无颜见那几千男儿的父母妻儿啊”萧纲确实有些气急,这才出手重了些,想着要萧玄这从前轻飘飘的性子可以记得此战,日后领军慎重一些,否则三军倾覆,是大祸。
杨宸一番好生劝慰,这萧纲才卖了个面子,愤愤离去。
而此时,因为还营之后,家住阳明城附近的士卒可以回家省亲三日,一长雷营的潘姓骑卒便头一次将战马骑回了阳明城外弘福寺所在的灵山下的鱼塘村。
“孩儿大宁楚王长雷营伍长潘九敬告父亲”这年轻士卒,身着铠甲,腰佩长剑,骑着骏马回了村子好不威风,村里那些孩童老者纷纷惊叹。
“大宁楚王骠骑营老卒潘七”一破烂布衣,全身满是鱼腥味的老卒站在自家破落院子外,望着下马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有些怔怔出神。
“从前跟着殿下,踏遍了中州四海,陛下钦赐骠骑营名,穿长安而入,才是真的威风啊”
想来此处,老卒眼角已然带了些许热泪,从前征战沙场,随着五年前楚王杨泰孤身赴京,骠骑撤营,南藩改骑为步之后,已经许久没听过骑军的金戈铁马之声了。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