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的祖辈便到了湖州安身。与林母的娘家也是在这里结缘。
及至顺治末年,明史案爆发,秦家被牵涉其中,全家被下狱。
因明史案涉及甚广,无人能伸手搭救,只等判决。
秦安那时不过是幼童,官差来抓人时受了惊吓,自入狱便一病不起,几日之后已面有死气。
那时秦家从医不过十余载,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医具,散尽身上财物也不过求了几碗劣质的汤药。
秦家已经绝望了,不想狱卒轮值,新来的狱卒秦家曾救过其母亲一命,为了偿还恩情,一咬牙为秦安报了病故。
当时出事之人太多,病死的不在少数,仵作也未细查,再加上秦家也做了些准备,就这么秦安便被送了出来。
秦安一身破衣,只有狱卒塞得二两银子,本准备偷偷离开,再做打算,不想正遇上了徐家人。
秦安自幼男生女相,为了掩人耳目,便让他扮成了林母的丫鬟。
好在不久之后徐家长子调任苏州,徐家便以养老为由,举家迁至姑苏,秦安便成了投奔而来的远房亲戚,与林母以姐弟相称。
待到尘埃落定,秦家判了流放宁古塔,秦安初时也想跟着一起去,但若被发现秦家多出一人,怕是要连累徐家,只能暗自忍耐,先悄悄打探。
后来发现流放的人都被分开安置,而秦家所在村落无一熟人,秦安便动了心思。
秦家流放是不论是其他旁支还是徐家都有做打点,所以秦家人这一路虽然满身疲惫,倒无一伤亡,只对这送走的秦家幼子多有惦念。
徐家见其挂念家人也并未阻拦,还为他准备了路上的盘缠,并找了镖局相送。临走时秦安还磕了头人了亲,自此他便也是徐家一员了。
因秦安本就年幼未曾见客,且在姑苏呆了不过一年有余,渐渐地周围人便忘了这个所谓的远房表弟。
而宁古塔这边秦家虽然都活了下来,但几年的牢狱之灾,加上一场长途流放,到底是伤了根本,没几年便都故去了。
秦安自此也下定决心专研医术。四处奔走与人讨教。行医者大多为家传,所以敝帚自珍,但也有一些医者仁心,在不涉及家族传承的基础上为他答疑解惑。
再加上一部分的弃儒从医的世家,也未将医书看得那般重要,既有渊源者,也不吝赐教。
这些都使秦安的医术大有长进。
后来林母嫁到林家,林父体弱,林母又多年无出,便写信给了这个弟弟。
秦安四处游历,除了与徐家的书信往来,一直未有安身之所,这次收了信便赶了回来。
彼时他虽有医术,但也是年少气盛,得罪了权贵,哪怕林父勉强将他保了下来,但他也怕再有一个万一,牵连了林家,毕竟他还有一层不怎么能见光的身份。所以秦安便借着医术不精之名继续游历。
直至权贵出了事,而他也在秦家多披了一张皮,才回到了姑苏,守着林家的孤儿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