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已经是第三次从憋胀的尿意中醒来,屋子外破空的呼啸声仍在肆虐地拍打着窗户,时不时传来的瓦片掉落声和木块刮地声,更增添了这夜的深遂和寒冷。
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得从暖和的被窝里坐起,冰凉的衣服披在滚烫的皮肤上,忍不住一阵颤抖,几个喷嚏就很响的打了出来。
下到一楼,门厅的灯光下已经是厚厚的皑皑白雪,而灯光里,鹅毛大雪还在漫卷飞舞着,山风扯起的长长尖哨声在夜空掠过。
出了门厅,寒风裹挟着彻骨的雪花就扑打在脸上,又钻进了脖颈,文汉亭忍不住轻呲了几声,紧了紧羽绒服,踌躇着却又不得不踩着已掩没了脚背的积雪,向厕所里走去。
再回到门厅里,头肩胳膊上已经是薄薄的一层白,跺跺脚,拍抖着身上的雪,无意间,却发现在门厅后面,靠墙的木长椅上,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刚才下楼,只顾着前面的雪夜,竟没有注意到。
他走过去,蜷缩在长椅上的人也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有些惊慌的眼睛望着他。
“我,我,我就在这待到天亮”,一说话,竟然是个女人,却理了个酷似男人的二八开,身体结实,皮肤略黑,年红大概四十五岁左右,不听到声音,很难第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女人。此刻,不知是被冻的或是骇怕,身体在微微的颤栗着:“外面,外面太,太冷了。”
“没事的,没事的,大姐”,文汉亭柔声安慰道:“你先坐着。”
旁边就是李夏的宿办室,刚敲了三下,李夏屋里的灯就亮了,不一会李夏就披着棉服,打开了外面的门:“文乡长,咋了?”
“进去把衣服穿好“,文汉亭吩咐一声只穿了秋裤,就跑出来的李夏。
见李夏进了里间,才回头对那人笑着说道:“大姐,外面挺冷的,你跟我进来暖和一下吧。”
女人怕是真的太冷了,便起身跟着文汉亭进了屋子。
拉过一张椅子,让女人在火炉旁边坐下,李夏也走了出来,见状,赶忙捅开炉子,又丢了几块煤炭进去,不一会,屋里就暖和了起来。
“去倒杯水来。”
李夏去泡了杯茶水,又从里间拿出来两个馒头,放在炉盖上烘烤着。女人喝着水,眼睛都直直的盯着馒头。
“这么冷的天,她就睡在门厅的长椅上,后半夜出个事咋办呀?”文汉亭责备的看着李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