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布素衣的老太太手握长棍,矮小的身材却站得溜直。那脸颊满面红光仍旧十分饱满,只是一道足足贯穿整张脸的疤痕显得异样骇人。
“回禀祖母,她叫沈卿卿,是爹最近寻回的女儿。”
“哦?”老太太用长棍挑起沈宴卿的下巴,嘲讽地勾起唇角,“竟还有谢氏防不住的女人,这么多年你娘还是头一个。”
老太太走到沈宴卿近前,直直地盯着她,“为何不怕我?”
忽的她单薄的唇一抿,“原是个瞎子,怪不得不怕。”
沈宴卿笑盈盈地拉起老太太的手,“我只是暂时看不见,但您是祖母,我敬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怕。”
“油嘴滑舌。”老太太冷着脸一把甩开她的手,“你背后的血是怎么回事,衣裳都染透了。”
沈寅止顺势看去,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起身就被老太太一棍子敲在脑袋上,“给我跪着!你,跟我回屋。”
沈宴卿愣愣跟在老太太身后,纵是眼前看得不真切,但是脚下的步子迈得也算开,就这样小老太太还给她拉出好长一段距离。
“衣服脱下来,让我瞧瞧。”
见沈宴卿犹豫,才在屋里站下的老太太上来就解开她的外衣。
她皱着眉看向那血肉模糊的后背,回身在箱子里翻出一瓶药,尽数倒在沈宴卿的后背。
“嘶...”沈宴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这可是百年灵药制成的上好金疮药,你就知足吧,当初我这脸受伤都没舍得用。”
离得近,沈宴卿隐隐看见老太太脸上那丑陋粗糙的疤痕,就像奕元脸上那个一样。她下意识摸了摸那已经干硬的疤,却被老太太用力拍走她的手。
“不在外面享福,回沈家遭这个罪做什么。”老太太又翻出一件狐裘披风,盖在沈宴卿身上,“又斗不过谢氏,又不讨你爹喜爱。与其在这看脸色活得胆战心惊,还不如回原来的地方耕田织布,逍遥自在。”
沈宴卿裹紧了狐裘,“总是要往上爬,借沈家垫垫脚。”
看得出老太太对沈家意见很大,顺着她的话来说总归不会出错。
“呵!怎么爬?是勾引个权势滔天的男子吗?”
听出她言语间的奚落,沈宴卿淡淡地笑了笑,“都是垫脚石罢了,权势掌在自己手中才是实在。不管男子女子,只要有利用价值,那做什么都不算寒碜。”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沈家竟出了个野苗子。”
她悠哉地品了一口茶,“云山荒淫,谢氏阴毒,棠儿愚蠢,奚行是样样不行。这沈家到这一辈可真算是没落了,也就剩寅止勉强还有点人样。”
沈宴卿疑惑地看着她,“那祖母怎么从不去前院,我归家这么多天也从未听说有祖母您的存在。”
老太太抬脚勾起立在一旁的长棍,冷笑一声,“我的儿子被女人勾走了魂,连亲娘也不认。既然不受待见,老婆子我何苦在人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