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王崇明称赞道:“真不错。”
孟天枢转头看向许白,问道:“你教的?”
许白点了点头,心想从宁州到昆仑山,一路走来荆棘丛生,凶险异常,这小子竟还能在那么短时日内驾驭五柄飞剑,实属不易。
孟天枢抚须道:“飞剑上乘之术,无非一招毙命,追求得乃是无上杀力,你来教,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了。”
许白说道:“剑意一途,让他自己琢磨去,我不想指手画脚,剩下能教的东西自然只有这些。”
孟天枢又问道:“牯牛大江那一剑之后,为何仍想不明白?”
许白笑了,“因为放不下。”
江湖第一的名头,他许白拿的起。
天下剑术最高者的盛誉,他许白也拿得起。
但那一袭红衣,他许白如今拿不起,更放不下。
当年他的问题,就是该不该放下?
得到的却是老阁主肯定答复。
许白抬头望向南边,仿佛看到了那座视线遥不可及的南楚皇城。
蝴蝶过山门,轻舟过重山。
如今的你,还会记得我么?
是否还会记得那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答案其实十分明了。
南楚皇城是我长大的地方,你在那里看了十四年的大雪。
靖北王府是你长大的地方,我在那里也看了十四年的大雪。
光阴似箭,短暂人生中又能有几个十四年?
昔年的南楚三皇子,天下剑道最高之人,如今成了落魄剑客许白。
昔年的北境长郡主,红衣策马尽显风流,如今成了南楚太后梁清。
背井离乡二十年有余,其中苦愁滋味,许白和梁清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父皇母妃死得早,十几年前,许白唯一的兄长也走了。
如今,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再无牵挂。
可她的家人,却还在啊。
男子默默闭眼,心中大石砰然落地。
哪怕是当年天下第一的许白,语气都没有这般坚定过,“这次去南楚,我会带她回家。”
听到这句话的梁尘当场愣住。
孟天枢笑问道:“不再斟酌斟酌了?”
许白摇头,“做了十四年的胆小鬼,还不够吗?”
孟天枢满意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过去了那么多年,你终于寻到自己的答案了。”
老阁主伸手指了指许白心口,说道:“当年那个问题真正的答案,其实只有四个字。”
“遵循本心。”
许白愣了愣,含泪大笑道:“好一个遵循本心。”
孟天枢笑道:“不来上这么一场问心局,你小子如何能堪破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男子双手作揖,缓缓下拜,“许白多谢老阁主点化迷津。”
许白起身后,清霜剑蓦然震颤,响起铮铮龙鸣!
昆仑山玉虚峰顶,仙鹤齐鸣,雾气灵犀般退散,云海齐齐涌来,天机阁大吕钟声凭空响起,祥瑞之象纷至沓来。
孟天枢看向许白,朗声大笑,“看来是真想通了。”
梁尘怔怔看向这一幕,不禁想到老阁主以前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谶语。
“清霜剑重见天日之时,便是许白踏入一品之上的天人境界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