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梁尘世袭王位,乃早年梁衍权衡良久之后做下的决定。
靖北王一家人,如今梁衍年岁已高,对很多事已是力不从心。
梁清摒弃了儿女情长,远嫁到了南楚。
梁澈为了替父亲分忧,义无反顾投身北境军伍。
两个儿女都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寻常殷实人家唾手可得的安稳,所以老人并不想让小儿子梁尘再重蹈他大姐与二哥的覆辙,被世间俗事束之高阁。
梁澈亦然,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自己最宠溺的弟弟可以当个无拘无束的闲散王爷,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无需顾虑其它。
梁澈选择日后接掌北境五十万龙骧军,也是为了弟弟梁尘世袭王位之后能没有后顾之忧。
只要有举世无敌的龙骧铁骑坐镇北境,“靖北王”这三个字便会始终震慑世人心头。
——————
苏仪拜访梁衍的隔天,驿城外又来了浩浩荡荡一大拨人。
为首的吕廷芳与旁边那人嘶声道:“咱家先去传旨,请怀化将军在城外稍等片刻。”
作为当今朝中炙手可热的三品实权武将,兵部尚书石宗宪的独子,石子敬此行有些讶异,虽然他明白靖北王威权甚大,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受老父示下前来护送,竟然连一同入城宣旨的资格都没有?
石子敬身后两位心腹校尉,在老人的马车轿子驶入城中之后缓缓上前。
胡骑校尉唐雎皱了皱眉头,问道:“将军,咱们真要在这儿等?”
石子敬眯眼望向城中风沙,嗓音沙哑道:“既然吕公公都说了,那就等等吧。”
越骑校尉谢安眉冷哼一声,“梁衍好大的架子!”
石子敬眉头紧皱,沉声道:“安眉,慎言!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不懂?!”
谢安眉立马意识到其中要害,垂首道:“将军教训的是。”
唐雎这时打了个圆场,“倒也不能全怪安眉口无遮拦,毕竟我等是受尚书大人命令率兵前来护卫吕公公,如今却只能在城门口静候,这要传出去实在有些不像话。”
石子敬拍打马背,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乃靖北王呢?”
日头高高悬起,终于,城门落下,吕廷芳所乘的大红轿子缓缓折返。
在那顶大红轿子后,另有一顶华贵轿子驶来,其后有百位骑兵,一面书有“梁”字血红王旗迎风飘荡,清晰可见。
百位骑兵,人人面容威严无匹,清一色身披森严黑甲,手持漆黑透亮长槊,整齐前行。
石子敬看向眼前这一幕,手心忍不住冒汗,攥紧马鞭,如临大敌!
片刻后,石子敬尽量平复心情,然后纵马向城门方向奔去。
唐雎,谢安眉紧随其后。
石子敬一骑走到那顶靠后轿子旁边,勒马抱拳道:“末将石子敬,参见靖北王!”
唐雎,谢安眉见状也连忙抱拳。
“末将唐雎,参见靖北王!”
“末将谢安眉,参见靖北王!”
马车帘纹丝不动。
石子敬见状,硬着头皮道:“启禀靖北王,依照大秦律令,藩王随行士卒需在驿城内的燕北大营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