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王府坐落于大秦北境,千门万户,穷土木之奇,极人工之巧。
王府位于整座宁州城的中轴线之上,大门口雄踞着两只漆黑玉狮,此刻迎着雨水的洗礼,更显姿态威仪,气象万千。
府内楼阁殿宇,纵横交错,如若世间真有神仙会那腾云驾雾的神通,低头俯视之时,定会被眼下的景观所震撼。
王府大殿内,荀渊已在此等候了半个时辰左右,所幸是这殿中装饰皆世间佳品,好歹也能饱饱眼福,不算太闷。况且自个儿又是在礼部当差,整天耳濡目染,怎么说也得是个行家不是?不说其它,单说那主座正上方的一幅万里江山图,都不知能买自己几辈子的身家性命了。
在权势滔天的靖北王府面前,自己一个朝中三品侍郎还真是贱如草芥。
荀渊叹了口气,视线偷偷瞄向身旁侍女的胸脯,裆下愈发忧郁了起来。
就在荀渊对着身旁几位“胸有大器”的侍女浮想联翩之时,一位老人身穿蓝缎五爪蟒袍,从雨幕中走入大殿。
男子见状,连忙起身跪地,“ 臣礼部侍郎荀渊,拜见靖北王!”
能让一位朝廷三品大员等候半个时辰还不敢偷摸儿着说一句怨言的,整个大秦估计也只有梁衍这一位异姓藩王能做到了。
梁衍作为先王义子,朝廷仅存的一字并肩王,无论是品行,还是打仗,都远胜于当今的大秦天子李渠。
尤其在打仗这一块儿,春秋国战,身在壮年的梁衍,披挂帅印,旌旗百万,横扫六合。
大秦王朝如今得以坐拥天下半壁江山,靖北王梁衍,当居首功。
当年的西晋,号称自己为百年国祚,可永世屹立于世间,可最后还不是被梁衍带着自己麾下最为精锐的玄甲重骑踏碎了皇城,湮灭在了岁月这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史书之中。
梁衍抬了抬手,示意荀渊不必多礼,然后自己在主位落座。
“ 知道荀侍郎这一路舟车劳顿,但军中之事不可拖沓,荀侍郎不要责怪本王怠慢贵客。”
荀渊闻言,屁股还没捂热就连忙接着起身叩头,“老王爷心怀家国,是我大秦之福,下官怎敢有此等念想。”
老人看着座下这位战战兢兢地礼部侍郎,满意地笑了笑,“ 行了行了,起来吧,看你是个老实人,本王就不与你打趣了,这底下的白玉瓷砖要磕碎了,就凭你那屁点儿俸禄还真赔不起。”
荀渊闻言,长舒一口气,然后起身说道,“启禀老王爷,陛下听闻小王爷不日就会返回宁州,特命我等备厚礼送上,恭迎小王爷学成归来。”
梁衍点点头,随即叫来大管家纳兰弘与荀渊一同去门外清点礼品名册。
梁衍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女梁清,被当今天子册封为永宁公主,远嫁到了距大秦数千里的南楚。
梁清虽无子嗣,但深得南楚皇帝恩宠,上任皇后去世以后,便一跃成为后宫的实际掌权者。
前些年,南楚皇帝许淳暴毙于宫中,朝局动荡,国境之内,战乱四起。就在南楚将要亡于内乱之时,是将门出身的梁清,披甲上阵,调兵遣将,稳定战局,最终力保南楚幼帝登基。
次子梁澈,靖北王府世子,现任北境第一雄军,五十万龙骧军的副帅。继承了父亲梁衍的所有优点于一身,自小饱读兵书,在行军布阵这方面可谓天赋异禀。
记得有一次,初出茅庐的梁澈在边境线上与敌军对垒,别人还在研究怎么攻城,而他只是看了眼谍子呈递上来的敌兵行军图,便对双方形势了然于胸,随即调出一支轻骑按照自己指定的路线转守为攻。
等敌军大将反应过来后方隐蔽的补给线被切断地时候,这位世子殿下马上都带兵杀到自己脸上来了。
小儿子梁尘,名声大如雷,整个大秦,尤其在北境四州,靖北王的辖境之内,就算你是个路过的外来人,街上的百姓都得硬拉着你讲一讲这位小王爷的种种事迹,然后再在心中骂上一句狗日的梁尘。
梁尘出生没几年,王妃白芷就患上一场大病,靖北王府寻遍了世间名医,可都说没有办法医治,至多只有三年时间可活,可王妃硬是撑到小王爷十岁那年才撒手离去,连当时给王妃号脉的医圣桓仲都忍不住感叹一句真乃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