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衙役现喊是不是客栈的酒菜不干净?赶快找来掌柜的诘问,并速速找大夫来验看。
那大夫是早早找好的托儿,验看了几个病人之后,便对衙役说:“差爷,怕是不好了。您速速通报县太爷吧,这是霍乱。”
衙役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抽出腰刀,喊道:“什么?!霍乱!,速速封闭客栈,凡是有症状的人一律隔离在柴房,有任何人胡乱走动,别怪我不客气。”他又指着大夫说:“你,今天也别走了,留在这里照顾病人。”
那掌柜的也傻眼了,想支使小力巴出去掌柜的送信,被衙役一脚蹬在地上,怒斥他不懂规矩,万一造成传染怎么办?这一下子把大家都唬住了,这个理由可以随便打人的,不想平时,总的有个名头才行。没治,只好由着他指挥了。这衙役在客栈内寻了一个平时很少跟人接触的马夫,叫他蒙着头面去县衙报信。
很快麦师爷就带着一队衙役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同样围了头面进去检查,当场奖赏了指挥现场的衙役,赞他处置得法。整个客栈的人都是懵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任由麦师爷等人摆布。麦师爷把现场的人分为三个部分,没有症状的、没有接触过有症状的为一类,各自安住自己房舍,不允许出门;接触过有症状的人,但没有症状的,统一集中在大堂,等待观察;有症状的一律隔离在后院柴房,由两位大夫照看。
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搞死老李头,但出动了这么多衙役这也是人工,不能白白出动,得想办法捞回来。
明面上,封锁期间,一切饮食都由客栈供应,但供应的仅限于主食和咸菜。第一类客人里有有钱的,不可能安心吃这种东西,他们又聪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私下里给衙役们塞点钱,都能从街面的饭庄点菜送进去。还有一类老抠的,就是吃干馍馍就咸菜,想着忍几天就解决了,得强迫他们买预防的药物二两银子一幅,不买就把你关后院去。
当然李老驴这一类人更好办,选上几个给他灌点绿豆甘草水解解毒,恢复几天就好了,当然医药费是少不了的。李老汉和另外一个南方客商就倒了霉了,给他们两个喂的药还是巴豆水,连着灌了三天,李老汉那么壮的一个人,又拉又吐,都脱了相了了。到第四天头上,李老汉突然陷入昏迷,最后肾气衰竭而死。
李老汉死后,麦师爷买通了仵作,做了张假尸格入档,焚化了李老汉的尸体,这案子就算了结了。
但封锁客栈这个事没有完,继续封锁着,直到有些聪明人瞧出端倪,买通了下人,大体上知道了内情,才交了赎身的银子,陆陆续续得以从客栈脱身。直到三个月后,最后一波客人才离开客栈。客栈老板因为出了这个事故,干不下去了,把房子贱卖,到了别处去。
李老汉死后,寒知县把南玄村里正张枭找来,给了他二两抚恤银子,叫他转交给李老汉的遗孀李张氏。
回头寒江才往上报了本县发生霍乱一起,由于自己处置得当,仅仅死亡两人,因此还得到知府的嘉奖,为他得着行奇名额增加一政绩。
李张氏见了老头的骨灰,真是如遭雷击,扑上去就哭:“老李啊老李,我说不叫你去,不叫你去,你偏生不听。好好一个大活人去了,怎么就回来一把灰啊。真是杀了我了,你叫我往后可怎么活啊!……”
张枭在旁边劝解:“老姑,您也别伤心了。一个人一个命,老姑夫不走时运。县太爷都要给他伸冤了,偏生就遇上县城发霍乱,县里还给请了两名大夫抢救,三天三夜没合眼地照顾,也没有抢过来。县太爷怜悯老姑夫,还给了一吊钱做烧埋之费,您别嫌弃,拿着吧。”说着便把一吊钱放在了李老汉的骨灰坛上。
那李张氏也无有话说,只能一味嚎啕。村里的妇人听着动静,纷纷跑出来,上前安慰李张氏。
有人提醒张枭,应当张罗张罗,给老李头下葬。
张枭这才回过神来,让自己的随从召集村里的青年过来帮忙。不管村里平时勾心斗角的,到了入土的时候,大家还都放下了平日的恩怨,一起帮忙。李老汉是疫病死的,只有骨灰,又没有儿子,停灵之类的过程一律简化,拿芦席搭了个灵棚,几个老妇陪着李张氏守了一夜的灵。第二天,村里的阴阳生给胡乱点了个穴,草草掩埋了事。
那么,李张氏又如何遇上了嚣三娘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