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肥狼’钱庄被洗劫的隔天,罗格收到来自执法处高层的‘慰问’。
“罗格探长,你最近辛苦了。监狱逃犯的案子让你心力憔悴,我们是知道的。
虽然案件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是时候让自己放两天假,休息休息了。”
当罗格走出处长阁下的办公室,血都是凉的。他很清楚这份‘慰问’背后隐藏的杀机。
由于激流城官僚的无能和低效,城里犯罪组织多如牛毛。
老爷们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也是需要建立秩序的,这导致执法处从来没有‘休息’这事。
如果有,那一定是‘被休息’的人要倒霉了。
罗格‘休息’的消息传的极快。
执法处内仿佛有集体默契。
严肃古板的上级面容死板,笑脸相迎的同僚不再对视,唯唯诺诺的下属各有异色。
罗格身上犹如贴了个‘死亡’标签——大家的目光变得躲闪、疏离、陌生,仿佛就此能撇清关系。
最让这位第六组探长心头发颤的还不是处长的‘慰问’,而是一贯俯首帖耳的鲁尔发来‘警示’。
“探长,逃吧。雷纳德举报了你。”
这句话是鲁尔与罗格擦肩而过时说的。
大个子一如既往的憨厚,言语诚恳,似乎在暗中透露消息,给罗格逃命的机会。
就是这份‘善意警示’,给罗格当头棒喝,也让他认定俯首帖耳的鲁尔已经背叛自己,很可能就是最大的告密者。
“鲁尔,你太嫩了,更太心急。”
“处长只是让我休息,不是立刻逮捕我。”
“我若是逃跑便是心虚,便是不打自招。”
“逃......怎么可能逃得掉?我身边肯定有眼线监控,就等我逃跑。”
“说雷纳德举报我?不,鲁尔举报的可能性更大。”
“这种看似‘善意’的提醒实则是坑人的招数,老子早就用过。”
罗格脑子里瞬间转过十几个念头,他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直工作到下班。
桌面收拾干净,文件整理齐全,仿佛明天还要再来。
回家前,罗格朝口袋里塞一瓶毒药。
他知道自己处境危险,接下来二十四小时非常关键。如果真的被捕,他宁可自杀也不受刑。
步行回家,罗格脑海里一直在想该如何跟妻子交代。人到中年的他唯一在乎的也就是家人。
只是到了家门口的院子,二楼窗台上的一盆兰花让罗格再次体会到什么心凉如死。
兰花是警示,代表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谁?
执法处?不可能。
同僚在办公室逮捕我就行啊,我根本逃不掉。
教会裁判所?更不可能。
那帮神棍只会传唤,连抓人都懒得抓。谁敢逃,就让执法处跑腿去抓。
除此之外还有谁?
罗格脑子想了個遍也搞不清楚——兰花是最危险的标志,妻子这是让他别回家,快跑!
跑?
不可能的。
有些情况迟早要面对。
罗格苦笑的推开门扉,走进自家客厅。
不速之客赫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暗主教埃德蒙.伊伦特!
这‘活骷髅’般的大boss本应四处逃亡,可他正悠然自得的在沙发上下棋。
与之对弈的是罗格两个尚且年幼的儿女。
罗格瞬间爆出浑身冷汗,僵直的站在家门口不敢动。
执法处的警卫真是猪,怎么让这么个危险人物进入公务员家属区?
一双儿女也战战兢兢,看到父亲出现,委屈巴巴的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
黑暗主教缓缓转过头,露出个可怖的露齿笑容,招呼道:“罗格,别傻站着。
执法处的密探就在你家对面盯着。让人家看伱发呆,还以为你家出事了。”
十多年前,罗格尚且年轻。
他亲自经历过那场席卷激流城的血腥浩劫,更清楚有‘亵渎者’之称的埃德蒙.伊伦特有多凶狠。
那时候的主教还是个人样。
他手中的长柄重斧砍下过教会圣职部所有裁决牧师的脑袋,围剿他的城市卫队死了过半的重甲战士。
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家客厅,任谁都要觉着膀胱尿涨,腰膝酸软。
罗格强自镇定,随手关门,脱了衣服挂在门口衣架上,挥挥手,示意儿女离开。
“伊伦特阁下,怎么会有空来我家?”
可儿女却苦着脸不敢动。
罗格走近了才发现,孩子被破开地板的‘骨爪术’扼住脚踝。
他愠怒道:“阁下,你没必要拿我的孩子做要挟吧?”
“对你这个叛徒,我还需要讲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