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捡钱的行人顿时如火焚身,痛得哇哇大叫。
少年一把拽住傅长宵的手腕,拉着他迈步就跑。
傅长宵一脸惨白地迎着风,耳畔全是少年细碎的念叨。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要记住,邪魔就是邪魔,言语欺人不足信,鬼蜮伎俩万小心,只有避而远之方能平安!”
“你跑快一点,这里的鬼快要显相了!”
听到这,傅长宵终于忍不住问道:“显相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吓哭你的意思。”
少年一面说着话,一面拉着他飞快地退回到了长街。
一进这里。
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就窜入了傅长宵的鼻尖,他连忙捂住口鼻,正纳闷呢,就发现周遭竟已面目全非。
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子,全成了火光冲天的火灾现场,他先前所见的璀璨街景,只不过是熊熊烈焰冲破了门窗,映照四方所致。
而街上那些行人,则全都现出了死相,有的焦黑似炭,手持人骨;有的浑身血洞,拖着肚肠;还有的缺手缺脚缺天灵盖。
他们拖着残躯,晒着脑花,就连手提肩背的物件,也尽是些爬满蛆虫的血肉残肢。
傅长宵好悬没吓得尖叫起来。
“这不是吓哭,这是要吓尿啊!”
他收紧腹部,闷头跟着少年急急奔走,不敢到处乱看。
渐渐的,街面越来越暗,距离迷雾已然不远。
“年轻人,你又走错路了?”
忽的,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长宵顺着声音看去,黑暗中站着那位与他搭过话的老汉。
这老汉一手抱着鱼篓,一手从中抓出一条滑不溜丢的海蛇往嘴里塞,时不时还用手摁回从五孔中钻出的蛇头。
或许是因为他嘴里海蛇塞得太满,让他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含混不清。
“……再往前可是死路咯。”
少年不识得他,便转头看向傅长宵。
“你们认识?”
傅长宵使劲咽了咽口水,才勉强压制住反胃的冲动,他对少年摇了摇头。
“只有过一面之缘。”
“哦~那便是用不着与他废话了。”
少年眼神一凛,当即欺身而上,手中的玉头剑在半空划出一道金芒,直取老汉咽喉。
“还不快滚!”
老汉架起鱼篓去挡,但少年运剑如电,身法轻灵,一下就连续刺出十余剑,且剑剑不离要害,逼得他左支右绌,无可抵挡。
不过三招,老汉身上就多出了十多个窟窿,大量的海蛇如同流水一般顺着这些窟窿眼滑溜出来,而他的身体则像是泄了气的皮筏子,干瘪成了一堆皱巴巴的皮囊,最终只剩下一颗血呲糊啦的死人头到处骨碌。
骤然直面这般血腥的场面。
傅长宵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
极端的恐惧仿如地下涌泉,由内至外,喷薄而出,进而勾起无边怒火。
“MD,要死也不能窝囊死!”
傅长宵忍着脖子后的剧痛,跳起脚来,极具疯狂之能事,又快又狠地踩踏满地的海蛇,那狂暴的模样,唬得老汉的死人头都不敢贸然靠近。
趁此时机,少年大喝一声“死来!”
手中长剑向着死人的脑袋,奋然斩下。
“且慢!”
生死存亡之际,老汉急忙开口。
“你若杀我,就没谁能给你指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