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那样的药水,只能用掉色的衣裳浸水去泡。
本来天衣无缝之时,却在快被抬出去时,抬人的大汉没注意踢到了床下泡着衣裳的木桶,倾翻之下,一地青紫色的浑水,和她手脚之色,并无二致。
管事并不是傻子,
一眼看出了端倪。
人还是照例抬了出去,可却不是出去学堂的路,
而是被扔进了一个发霉的柴房里,
寻了大夫,细细把脉,
一查便是,不过是寻常风寒罢了。
手脚青紫是假,浑身的红点是假,甚至口吐的白沫都是假的,
在管事是连连审问之下,她将我给供了出来,
可那时,我早已逃出生天,
可阿姐和菊娘,还在上善,
原以为,将我们供出之后,她 还能有一丝生机。
可管事却因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 这样的事情,自己丝毫不知不说,甚至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借着着这样的由头逃了出去。
是以,变本加厉。
那个姑娘,被折磨的很惨。
我们被押回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被高高悬起,死不瞑目的样子。
管事再见我们时,已是咬牙切齿,还不待发落,便有人急急寻来:
“不好了,外面,外面全乱了!”
不远处,传来许多女子纷乱嘈杂的惊叫声,
由远及近,似是有人撞到了关押着我们的房门,
便见姑娘们见到眼前惊悚一幕,眼底清晰的惊恐和失声的尖叫。
管事的已经顾不上我们,
连忙带着人手出去查看,
慌乱中,有人抓住了我的双手,不等我惊呼出声,那女子便掩住了我的口唇:
“我是阿罗,姑娘让我来救你们!”
我方才点点头,在阿罗的帮助之下,扶起阿姐和菊娘,钻进了外面纷乱的人群里。
原来,青茴今早被软轿送回之时,听到了抬轿护卫的私语,
只说是有人借着瘟疫的名头逃了出去,眼下跑了几个尚不可知,
不过已经知道逃出的人里,有个中学的女子,还有两个在上善的姐妹,
上面已经知晓,着人在查,
若是抓到了,怕不是有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青茴在轿子里听的心惊,
两个姐妹在上善,逃出去的那个是中学,
那必是阿姐几人无虞。
而阿姐,便是昨夜被抬出去的,如此一来,便凶多吉少,
索性,阿罗倔强,怎么都不肯随阿姐离开,
于是,晨间青茴将此事告知后,二人一合计,
便索性将事闹大。
学堂里,新进的姑娘,比我们初来时的人还要多上不少,
许多尚未被接出去,还留有即将收获自由的喜悦和期待。
而青茴,便是将盛家学堂华丽的面皮撕扯下,
将它的丑陋、黑暗和肮脏,公之于众。
她将这些尽数书写成文,由阿罗偷偷四下纷发,
盛家学堂的女子,都是识字的,何况是被“挑”出来送进金城的,
字字泣血之下,
众人哗然。
经历过的,掩唇痛哭;
未曾经历过的,惊慌不已,
人在绝望之际,都能做得出来,
女子也是。
姑娘们纷纷开始自救,那些被护卫按住的,便会有两个,三个的冲过来,举着瓷瓶,拿着木棒,
被救下的姑娘,有熟悉的,有陌生的,
不过此时,都是同一种人罢了。
都是,想好好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