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汢之,
乃一方土地精灵,
凡人称我们为“家神”。
虽未如真神那般神通广大,福泽子孙,
却到底还能护家宅一方安宁。
汢之此灵于家宅之间镇守,百年为期,
百年后便可修成真行,自逍遥于天地之间。
亦也有为数不多者,甘愿留守在那一方天地里,
而我,
便是那个为数不多的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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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鲛传话后的第二日,陶莹便来了。
出乎意料的,她不是一个人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三十岁有余,
自面容上不难辨出,年轻时应也是个清俊的翩翩公子。
二人似还有些拘谨着,一前一后的走着,
虽隔着些距离,可男子的眼神却是一刻不曾离开陶莹。
陶莹见了连鲛,刚想福身唤上一句恩人,
却被连鲛止住了话头,
只说真正救她的人不是自己,便引着二人进了后院。
陶莹点头,亦跟着连鲛往里走,却也感觉到身后不远处,
那一步一跟的男子,心中也是滋味难明。
跟着连鲛进了后院,不由在心中叹上一句别有洞天,
府上的造景装饰已然是明安都城里称得上“雅居”一名的,
可这后院里,一无亭台楼阁,二无泉引山石,
明明没有什么装饰,
只三两桌椅,一架秋千,偏隅里还有个不知栽着什么的苗圃,
不知为何,竟让人生出了些许静立隔世的感觉。
院中的石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二人,容貌皆不出众,可都是气质绝尘,
男子正煮着茶,见那女子正往嘴里送着果脯一样的物什,
皱眉将她手里的东西抽出:
“吃这么甜的东西,如何品我南离梧茶。”
女子还想去抢,余光见陶莹等人站在一边,到底是忍住了,
见陶莹身后站着的男子,颇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继而笑道:
“看来是都言明了?”
陶莹听出,那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一旁的连鲛亦跟着附和:
“这是我们昭姑娘,她才是救了你的人。”
陶莹连忙上前,深深一福身:
“感谢姑娘再造之恩。”
而身后的男子,亦步跟上:
“多谢姑娘相救阿莹。”
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有些意思,锦昭看向陶莹身后的男子:
“你叫她阿莹,便是知道她不是周芸了?”
男子点头:“知晓了。”
“不害怕?”
“不害怕。”
“当初与你拜天地的,可是周芸。”锦昭道。
“当初之事,不知为何记忆浑浑噩噩,便是这十余年里,皆不得而知,唯阿莹月前与我坦明,我方顿悟,与我互许心意的,一直都是阿莹。”
男子前侧的陶莹闻言,袖中的手紧了紧,继而又松了开来。
锦昭看在眼里,知晓此间之事在凡人眼中很是荒谬,亦是知晓,眼下二人之间相隔的,却是十几年人魂相隔的陌生,情愫因果,外人自是干涉不了。
许多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消解才是。
锦昭不再多问,只问男子:
“原本还想着让陶莹帮忙,眼下你既自己来了,倒是给我省了些事,我且问你,这世间冤案,你可管的?”
男子拱手应道:“姑娘但说无妨。”
锦昭只将阿婉与清娘的因由告知,还有阿婉去往黄泉之时留下的记忆里,那盛记的织坊,和那刘瑞身后之人腰间挂着的同色腰牌。
男子眉头轻拧:“若是我知晓的那个盛记,便不难寻,腰牌之事我会去查,我本隶属户部,不善查案,不过姑娘放心,还百姓公道太平本便是为官之责,烦请姑娘宽裕些时日,待我查出眉目,定会登门告知。”
“那劳你费心了。”锦昭点点头。
左右将事情托出去了,眼下只等消息便是,连鲛便引着二人离开。
陶莹再三道谢,这才随着连鲛走出去,
连鲛还不忘问上两句:
“你可寻到你爹娘了?”
“寻到了,在城中寻了处宅子先安置着,他们年纪大了,我怕将缘由道出,他们....受不住惊吓。”陶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