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似司空垮了天般震惊，只凝神了几息看向手中的女婴。

“以后就叫你阿念，念想的念。”

中年男人转身离去，司空这才从惊讶中回神。

神魔存不存在已经没有猜想的必要，她不是一个会自欺欺人的人。

突然，司空胸腔一震，单膝跪倒在了地上，那一刻灵魂都跳出了躯体。

她喘着粗气缓缓看向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眼眶逐渐湿润。

亲切的熟悉感在心中发芽，脑中有个小人不断呼唤“跟上他”。

司空抹干遮挡视线的泪水，踉跄了几步跟上了男人。

中年男人依旧滔滔不绝的念叨。

“自从天地分家，我魔界就再无热闹可言。”

“如今赐本尊一女，定能改变这死气之象。”

司空一愣，心跳逐渐恐惧。

魔尊！

坊间传言为魔之人嗜杀成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是发现了自己，那不得死无全尸！

魔尊一顿。

司空差点以为是发现了自己，直到半晌后他低头看去。

女婴依旧睡得香甜，一句话都没听进耳中。

魔尊轻笑了两声，随后哈哈的大笑起来。

那股死气淡去，魔界尊者的狂妄气息陡然现世。

“我儿！无命！”

司空嘴角抽了两下，完全搞不清这位魔尊的脑回路。

眼前场景突然变幻。

魔界生存在人间的土地之下。

在这四方盒子中，除了火烛再无其他光线来源。

司空早已习惯这些现象，三两步跟上魔尊。

她试探的出声询问。

“你刚捡来的女儿就要她死吗？”

魔尊：......

见魔尊没回话，连目光都没分来一点。

司空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偌大的魔界。

各处都是玉石雕砌而成，也大大的减弱了没有光线的缺点。

虽暗，可通透。

完全没有坊间传闻的那种压迫感。

魔尊一路回到了魔宫，司空看了一路的风景。

为了弥补没有日光而没有花草的缺点，魔界各处都布满了玉石所造的花。

“豪无人性，豪无人性！”

司空看了一路，感叹了一路。

站到宫门前时她又再一次被豪得张大了嘴。

魔宫宫门高耸入......天，巍峨耸立在眼前。

本该庄重的宫门，没有高不可攀的压迫感。

反而有这世间烦恼，都不能沾染半分的光洁。

“这便是魔宫，你的家。”

说着，魔尊单手一挥，开启了宫门。

身穿黑甲的侍卫纷纷行礼，司空转着圈惊叹眼前场景。

身两侧四方连廊连接宫殿，各处皆是玉石所造。

没有人间那种被高墙包裹的束缚，天地都放大了些许。

杨柳花丛，锦绣大道。

“这......阿念以后可以在这里长大？”

司空在庆南生长，这几年来屋顶都在漏雨。

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宫殿的她，语气中的羡慕没有隐藏半分。

“倒是有些羡慕了。”

司空苦笑一声，跟在魔尊身边往后宫中走。

“魔界掌管天下安稳，天界则维持四季的稳定。”

魔尊跨上长阶，继续道：“人间闻魔色变，其实跟朝堂上的武将没有什么区别。”

“万万年前，三界本生活在一起。”

“人族当时只穿着干草衣，仙魔两族则已经有了现在的衣衫。”

司空心中一跳，惊讶那暗室中的记录竟然是真的外。

她收敛心神，深吸了口气，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或者说，这些事已经掀起不了浪花。

就像从前就知道，只不过又温习了一遍。

“那为什么不一起生活了？”

魔尊叹了口气，在长梯中央转过身去，思绪飘向了远方。

“人界秩序初成时，他们不满仙魔两族拥有灵力，开始大肆残害两族中人。”

“他们剥去魔族的衣衫，剔除仙族的血肉，只是为了获得灵力。”

“当年人皇的皇宫中，一口大锅炖煮了无数仙魔人。”

“熬出来的肉油被高价卖出，煮好的肉被分给皇家贵族。”

“从此仙魔两族一个升地，一个降地，世间也就有了三界的存在。”

司空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如刀绞般疼痛。

不过她并不信奉什么罪恶共享，只是喃喃问道：“魔界就没想过毁灭他们吗？”

话音一落，襁褓中的女婴就哇哇叫了起来。

话都说不了，可邪气不减，挥舞着双手四处乱打。

魔尊皱着眉将女婴的手包裹住，掂了两下让她趴在了肩头上，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女婴的背安抚。

“魔界啊。”魔尊顿了一下，似乎在找能够形容的字词，最后只化作轻轻一叹：“说不清了。”

他继续往上走，将心中没说完的话补足。

“魔界在等能撑起万岁人间四字的后代！”

“在此之前，我魔界，定会护好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