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也不客气,拱手道:“那便谢过毅成。”
说罢,宗佻起身去寻族弟宗广,一起监造房舍。
收拾行李这些琐事倒也用不着刘演,都是刘嘉一手操办。不过明日去往湖阳,临行前还需探望一下刘敞。
刘玄之事了结后,刘演已去过一次,将事情前后原原本本都说给刘敞知道。
这位前舂陵侯眼看着行将就木的模样,谁知几日间气色又渐渐转好。
刘演本以为这个冬日不免还有一场丧事,但看着族叔病情好转,他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来到刘敞大宅,刘祉正扶着父亲在院中走动。
“伯升来了。”刘敞的声音不似前时那般有气无力,今日竟也能下地走路了!
“叔父症疾已去大半,我看再过几日便可痊愈。”刘演走过来扶住刘敞另一只胳膊。
“哎,老朽之姿苟延残喘罢了,能多活一日已是侥幸,岂能再做奢望!伯升呐,你父亲故去时,我任职庐江都尉,之后受王莽猜疑,圈禁长安,对你等失于看顾。你兄弟三人如今皆已长大成人,刘敬伯亦可瞑目。”
刘敞长叹一声,接着道:“哎!遍观舂陵诸子弟,能成大器者唯伯升你一人尔!如今王氏坐拥天下,切不可鲁莽造次,学那刘显兄弟事,逞一时之勇,以致杀身害命,祸及无穷。《易》曰:‘潜龙勿用’,伯升你要谨记在心。”刘敞大病一场,倒是想开了许多,有生之年看着刘氏诸子弟平安就好。这命若是没了的话,还说什么王图霸业,都是一场空。
刘演点头称是,开口道:“伯升明白。明日我与孝孙前往湖阳看望母亲,特来告知叔父一声,七八日即可回转。我那兄弟宗佻已在舂陵安家,这几日若有急难之事,还望叔父多应承些。”
“好说,好说,伯升你且放心,可在湖阳多呆些时日,侍奉阿母。”刘敞随口应下。
刘演起身道:“我便去了,等小侄回返,再来探望叔父。”
说罢,刘演施礼告别。
看着刘伯升离去的背影,刘敞让儿子扶他坐到石凳上,叹了一口气:“哎!伯升心怀大志,锋芒太盛,处处效仿高皇帝故事,以图刘氏复起。如今天下已入王莽彀中,百姓思安,却如之奈何也!”
“而伯升虽有气象,又有仁义之行,但做事太过方正,与高皇帝相较,差之毫厘失以千里矣。哎!多事之秋,不知今后存亡如何也!”
一旁的刘祉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父子二人就这样陷入沉寂之中。
一阵风吹过,飘来一团阴云将太阳挡住,刘祉开口道:“莫要侵染寒气,我扶阿翁回房歇息!”
第二日,刘演和刘嘉早早起来,收拾好行装,带着一位家仆,一行三人三马,在宗佻等人的目送下,出郭而去。
而二人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了不少生气,刘稷小儿摸了摸高头大马,心中意兴阑珊。望着远处烟尘,觉得自己有点想念伯姬姊姊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刘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