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也起的挺早,脸上神采奕奕,恢复了往日灵动。
二人也不废话,在官厨里扒了些饭食后,一起赶往张家聚。走到半路,罗阳一拍脑袋,忽然想起租契忘记写了。
昨晚只顾思虑如何建造房舍,却把租契忘的一干二净。没奈何二人只得折返,去往会市买了空白竹简,才又转往张家聚。
出了太学,没等走上几步路,便远远望见张孙巨带着一众人等在地头。
罗阳和邓禹紧走几步,赶上前一一见礼。
张孙巨指着几个生面孔,开口道:“这几位也曾修造过太学,都是建屋舍的好手。小老儿将他们唤来做个帮手。”
罗阳拱手相谢:“有劳张公,有劳各位父老了。”接着又道:“昨日在下疏忽,竟将租契之事忘于脑后。只有空白书简两卷,不知可有笔墨,便在此处将租契写了,签上姓字,交割了铜钱,两下安心。”说罢从怀中掏出一袋钱来,里放着十几个大泉。
邓禹也将手里拿着的竹简亮了出来。
张孙巨开口道:“郎君说的有理。”便在人群中叫出两人,吩咐到自己家里取笔墨,并叮嘱抬一张几案过来。
二人得了命令,一溜烟的取东西去了。
罗阳则仔细看着前方田地,心中规划着该如何布局建造棚舍。
他思虑片刻,开口问道:“张公,在下春秋尚浅,对于建造房舍心中懵懂,此事须得仰仗张家聚诸位父老。不过除了驴棚,还得几修建几间房舍供人居住,具体如何布置,在下心中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孙巨见说,又捻起自己的胡子,开口道:“郎君休要客气,但说无妨。”接着便将张老六和赵四喜叫到跟前道:“不瞒两位郎君,往常村聚中若是谁家坏了屋宇,谁又析家分产另造庐舍,都少不得老六、四喜帮衬。即便当年修造太学时,二人也颇得上官看重,具做了领头之人。郎君有何想法,且对二人道来,必然没有差错。”
罗阳看向张老六和赵四喜,两个老头其貌不扬,原来还是张家聚建筑界的扛把子。正欲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扛把子们一起参详参详。却见两个村汉一人手中拿着笔墨,一人扛着几案,飞也似的赶将过来。
走至近前,二人将东西放下,也不多话,默默的退入人群中。
看着案上的笔墨,罗阳突然有些犯难。虽然两世为人,但这租契还真没写过,更不知道两汉时期的租契怎么个写法。
他看向张孙巨道:“张公德高望重,烦请执笔可好?”
只见张孙巨摇摇头道:“让郎君见笑,小老儿虽识得几个字,却是写不得。往日里的税赋文书,都是乡中啬夫掌管。两位郎君攻书太学,饱读经义,且自写来,必不会欺瞒我等。”
罗阳暗自乍舌,这汉时的文盲率果然很高,一村之中竟没有个会写字的。
没办法,他只能赶鸭子上架亲自动手,将邓禹手中的竹简接过,忽的看到小伙子目光灼灼,心中登时豁然开朗,这不是现成的工具人嘛!
罗阳呵呵一笑,开口道:“仲华呐,你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