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经过半天一夜的记忆融合,言语间虽然还不太顺溜,但已经能作势编排几句了。
只见他继续开口道。
“我看不必再到医工处问药,浪费钱财。等一会儿太阳高悬,我出去透透气,解解闷乏便可,你且去忙碌,不必累心。”
朱佑对他的话也不在意,将蒸饼分出一个,递了过去。
“眼下你症疾已去,省下汤药费,倒也不难支撑。且把心放宽,再将养几日,便可去许博士处听讲授业。”
罗阳知道朱佑所说的徐博士便是许雍,许子威,是刘秀投入太学的讲经博士,讲授《尚书》。
不过此时谁有那心思学什么《尚书》,穿越到现在总共吃了三顿饭,加起来不过几个蒸饼,一点荤腥,这就不是人过得日子。
再说要是没记错的话,王莽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前世历史课本记载王莽新朝乃是昙花一现。
今年是天凤三年,前面始建国年号已用了六年,想必天下大乱也不远了吧。
现在读书学习能顶个鸟用!还是先把财务问题捋清楚再说吧。
罗阳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仲先,正所谓坐吃山空,立吃地陷,一场大病下来累烦你许多。我看先到长安找些活计,赚上几个铜钱,再做理会如何。”
朱佑听了‘坐吃山空,立吃地陷’登时一楞,只因为这是后世才有的说辞,朱佑倒也意会得。
皱了皱眉,低头沉思片刻道。
“舂陵离长安千里之遥,远水难解近渴。记得你初来长安时,曾借住于来府。他家与你有姑表之亲,不如前去探访一番,借出几个钱,等日后还了就是。总好过市廛辛苦,替人卖力气,累坏身体。”
罗阳听了朱佑所说,这才想起这来府便是表叔父来歙家。
来歙之父来冲在汉哀帝时曾任谏大夫,娶了刘秀的亲祖姑母为妻。按着辈分讲,来歙是他的表叔。
刘秀少年徘徊新野时,曾和回家探亲的来歙到过几次长安。
来歙对他看顾有加,叔侄俩虽然血脉远了些,却并不生分。
如今来父已经仙逝,但家大业大。
先祖来汉于汉武帝时曾任光禄大夫,和楼船将军杨仆一起征伐过南越、朝鲜,所以来家在西汉一朝也算得上是顶流家族。
想到这里罗阳点了点头。
“仲先所言极是。来叔父一向重信守义,这一病许久,倒失了走动。等得了闲暇,你与我一同前去拜望。”
朱佑此时已将蒸饼吃完,这数十日来粗茶淡饭,早让这壮汉嘴里淡出鸟了,点点头说道。
“便如此说定。时辰不早了,苏先生处还有事体吩咐。文叔你且歇着,等我午时再来说话。”
说罢转身离去。
罗阳看着朱佑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叹,这托生赴死的交情真让人羡慕啊!
不像前世酒肉朋友居多,掏心掏肺的少之又少。
他曾羡慕过电影里演的那种兄弟情,但现实中却没有碰到过。
如今穿越而来,倒是遇到一个。
而正当罗阳思绪纷飞时,对面床榻上的疆华翻身坐起来,打个哈欠准备起身。
和这位室友打了声招呼,罗阳转身也走出了学舍,准备看看这千年前的最高学府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毕竟记忆就如照片,比不得亲眼目睹来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