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位校尉快马来报:“君侯,君侯!大司徒殒命阵前,贼人将要冲至帐下。”
一旁正在郁闷的严尤也有些惊诧,匆匆跑到高处向远望去,果然看到一彪人马正向这边杀来。
他看的真切,又匆匆跑下来,开口道:“大司空,贼人凶悍太甚,正向此处杀来,我等速速撤离,暂避其锋芒!”
王邑还在为王寻身死不能自拔,愣愣的没有作声。
“哎!怎得如此!”严尤叹了口气,朝那位军校递了个眼色,吩咐左右驾起王邑往东面撤退。
此刻昆阳城上的王常也得了士卒传报,言说城西大军发生异动。
王常一溜小跑来到西墙观望,不禁喜出望外。
“哈哈,宛城援军已至,我等有救矣!”
城墙上的守军听闻所言,也都欣喜不已,这数日坚守总算没有白费。
不过王常这次却是出现了误判,因困守孤城,消息不通的缘故,他把罗阳率领的三千敢死队认做了南阳援军。
以此为根据,王常顺理成章的认为宛城已经被自家攻破,而南岸定陵、郾县两部发起的冲锋,也是因为援军大至,才会协同作战,共同进攻。
等昆阳所有守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士气大振。
王常找来王凤说道:“宛城已破,我等坐守昆阳已无大用,趁此机会正可打开城门突围而走,与城外援军汇合!”
王凤此刻也是满脸喜色,多日以来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舒展,开口道:“廷尉所言正合吾意,且去收整人马,我等从南门冲杀出去,与骠骑大将军汇合。”
王常闻言则是摇头说道:“城南有大兵驻守,况有昆水所阻,一时间难以突围。”
他说着又遥遥的向西北处看过一眼,接着说道:“国公且看,我部援军所向,正乃王邑老贼中军大营,细细观之似有溃乱之态。我等不如从北门而出,杀往中军方向,与伯升人马共合一处。两势相合即便不能取胜,突围之机自比南门多也!”
王常的眼光不知比这位王国公高出了几层楼。
王凤只想挑近路逃跑,却不知近路难如登天。
若从南门突围,气势必然被昆水所阻,到时被大军围困,以疲敝之姿对敌,只怕难以善了。
而从北门杀出,一鼓作气之下大有希望冲出包围,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这王凤虽然眼光不行,但从谏如流,点点头道:“廷尉言之有理,我等便从北门杀出,与伯升汇合!”
他们二人都把敢死队认作了刘演部属,商量已定后,派人火速传下命令,叫城上各处守军快速向北门集结,准备弃城突围。
城上守军撤离后,攻城士卒自然顺利登上了城墙。
王常不敢耽搁,率领各部渠帅和剩下的五千多人,打开了昆阳北门,气势汹汹的向西北方向杀去。
正在攻坚的朝廷人马有些懵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竟组织不起有力反击,让五千汉军轻松突破了阵线。
这些守城汉军坐困愁城十来日,身体精神方面早已到了崩困边缘,但在希望来临的生死关头,却都如打鸡血一般,个个奋勇争先。
一路砍杀之下,向西北方向慢慢推进。
而此刻,罗阳所率敢死队正撵着王邑紧追不放,左右冲杀下,朝廷的中军布陈已乱成一团。
也就是此时,没人注意到的天空上,昨日那原本已经消散的积雨云,不知什么时候竟又悄无声息地重新耸立在了那里。
它们就像是一群沉默的巨人,默默地俯瞰着下方的大地。
“嗯?”正在砍人的罗阳忽有所觉,抬头望天,一滴豆大的雨点儿正好滴在了他的脸上。
顷刻间,狂风大起,暴雨突至,天地间陷入一片迷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