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佩儿和阿强是不是有消息了?”当季沫放下电话,叶止止迫不及待地问道,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死死地望着上帝。
然而,这人世间,上帝已死!
季沫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叶止止的问话没有引起他的反应,他沉默地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去。
“季沫。”云裳从季沫的脸上看出,这件事可能并不简单,当季沫抬起头,她追问道:“有消息了吗?”
“噢!”季沫回味过神,看看云裳,又看看叶止止,他脸上的凝重终于散去,“刚才叶止止的表哥打来了电话,已经找到郑佩儿和阿强的下落。”
“她们在哪?”叶止上的目光透着焦急,“袁崇把她们接回来了吗?”
“他们被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关着的。”季沫面无表情,他不明白,阿强怎么就和这帮人给对撞上了,“这个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把郑佩儿给你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的眼神向叶止止透露着一股坚定,似乎在表明,他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噢。”叶止止的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些遗憾,她本以为袁崇既然能托人打听到消息,那也就会搞定这个事。就像一个人在深夜观看那月亮,圆润,晶莹,又是那样近,可是,当你试图让它再接近你一些,它却依然在天空,不远不近。
其实这个事也不能怪袁崇,毕竟袁崇从伍自成那得到了有用信息。
这个世界,当你具有了别人所需要的价值时,别人也就愿意奉献出他的价值。
伍自成之所以会热心帮助袁崇,除了袁崇的钱财很到位之外,伍自成还想着将来在江北省的地盘上可能有需要用到袁崇的地方;再加之,这件事涉及到叶止止,他既然得到了实质性的好处,不妨就顺势做个人情,万一感动到叶止止,他岂不是一箭三雕。
运气来了,你就会发现有许多事赶着来凑巧。伍自成被一个朋友邀请去喝酒,酒桌上有一个人喝得兴奋了,就吹捧起自己职业: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这世道上的人,就是有些愣头青。”那个半醉酒的男人说:“谁见了我们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人不绕着走;就算撞上了,那还不得点头哈腰。”说着,他挺了挺身子,“可偏有一些不长眼的,不知道在哪吃了熊心豹子胆,走在路上撞了我们一个兄弟,竟然说一句抱歉就想离开。”他扫视一眼在座的诸位,志得意满的脸上似乎告示大家,他就要讲到精彩部分。
伍自成蔑视的看了对方一眼,他对这些有着独特权利的小人物嗤之以鼻,他却忘了,他也是权利阶层中的既得利益者。
“结果呢?”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好奇地问,“你们教训了人家一顿?”
“那是必须的,得教教他怎么做一个社会人。”半醉酒的男人兴奋地说道,“本来,他如果识相地话,掏点小钱赔个不是,这事也就了结了。可这人却直接想溜,那怎么成?一来二去,大家就动上手了。你们可不知道——”
半醉酒的男人用神秘的眼睛看看大家,露出见过大阵仗的表情,“这家伙竟然会几下子。而且,半路还杀出一个女人——”
“女人?漂亮不?”
有几个人突然被哈到庠点了,哈哈哈地笑起来。
“绝对够味,是个辣妹。”半醉男人说,“忒能打,不好降服。我们一帮兄弟,被这一男一女给摞趴了。如果不是我们拿出枪,那面子可丢大了。”
一男一女?伍自成的心里一亮,袁崇拜托他打听的不正是一男一女吗?他记得其中一个叫郑佩儿来着,至于另外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最后呢?”伍自成问道,却又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被我们给弄回去,让他们享受享受大铁门的滋味。”
伍自成得到这个消息,第二天便去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找了个熟人,进一步核实了一下情况,郑佩儿两人的确被他们弄进去了。伍自成本想小小破费一点直接把人捞出来,那个熟人却劝道:
“这个事有点复杂了。”那人用食指向天空指了指,便不再言语。
“要不,我去找找徐局长。”伍自成试探着问。
那人笑笑,说:“这个,你可以试试。”
伍自成觉得,只要钱到位,没有办不成的事,更何况,他老子还是江北的省主席伍元庆。他找到徐局长,徐局长满脸的热情,当他提及要捞出郑佩儿的话时,徐局长沉默地看了他片刻,他当时心想,坏了,这里边该不会有大事吧?
“是你的朋友?还是亲戚?”徐局长脸上保持着一点笑容。
“都不是。”伍自成顺手捞人可以,绝不想卷入某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中去。
“按理来说,我可以给你个面子把人放了。”徐局长客客气气地说,“但是,这里面还有点其他的事,一时半会儿不方便放人。”
伍自成临走的时候,徐局长还委委婉婉地说:“这两个人,如果和你关系不大,你就别管了,自然有人来处理的。”
徐局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伍自成也不是糊涂人。他回到家之后,就给袁崇打了电话,把郑佩儿被关押在哪的情况告诉对方,却只字不提他无法捞人的实情,只说,“现在这个事有点麻烦,恐怕你得多给我一点时间。”
袁崇还以为伍自成再变相要钱,便说,“伍公子,这事不仅让你费心,还得让你破费。我现在就去你那,不能让你既办事又出钱。”
伍自成知道袁崇会错了意,但他也不说破,一来他本来贪钱,二来呢,如果拒绝,反而会让对方不安。
袁崇与伍自成通话一完,就打电话把自己探到的情况告诉给了季沫。
季沫接完袁崇的电话不久,仓周也赶了回来,说是阿强他们因为与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人员起了冲突被羁押起来了。
“我们托了人去捞,但没成功。”仓周说。
“好,我知道了。”季沫转头对叶止止和云裳说,“你们先坐着,我去接郑佩儿和阿强回来。”他看向仓周,“走。”
叶止止和云裳一起立起身,跟上季沫。
“我得亲自去接郑佩儿。”叶止止的脸色充满忧郁,“她进了那地方,不知道得被人家折磨成啥样?”
“不会有事的。”云裳安慰道,“一会儿我们不就见到了吗?”
季沫回头犹豫地看了一眼叶止止和云裳,扭回头,默许了她们的一路。
车子开到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办公的地方,季沫下了车,带着他们往进走。
门口站岗的人拦住他们,问他们是什么人?干什么?
“中将副军长季沫,找你们徐局长。”季沫自报家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对不起,你得先在这等会儿,我必须去打个电话,里面允许了才能放你进去。”
到了什么地方就得唱什么歌呀!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过了片刻,穿着制服的门卫走了过来,说,徐局长不在。
“那我去他办公室等他。”季沫说着,就要往进走。
门卫僵硬地拦住他们,语气冷淡地说:“不行,这是办公重地,不能让你们进去。”
云裳怕季沫突发脾气,便赶忙走上前,也不顾叶止止就在身后,直接挽着季沫的胳膊,“那咱们先走吧。”说着,就把他挽回到车上。
“仓周,你知道徐局长的家吗?”季沫坐在车上,心有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