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丁琨一下子愣在那里。
不远处的仓周和阿强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来不及思索,箭步紧跟冲了出去。到了门口,发现季沫站在那石狮子旁发呆。
“季少。”仓周叫一声。
季沫没有反应,垂着头往大门里走,黑夜前的最后一丝余辉铺打在他身上。
他这才意识到,那个时间点过了,他今天注定已错过叶止止。
他心中意难平地转过照壁,竟被人迎面轻轻地撞了一下。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连忙低头叫道:“少爷——”
“你个老东西。”季沫的腿抬到半空中,将要踹出去的一刹那,他觉得丁琨肯定会被踹散架,恰好一个紧跟丁琨的下人立在丁琨的旁边,于是,季沫那一脚就直接落在下人身上。季沫尽管收了许多力度,但下人依然哼叽了几声。
“你个狗东西,踹你一脚就要死要活的。”季沫指着那个下人,“丁管家事多,你也事多?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来的贵客都看不出来,一个个都像你俩似的,这季宅迟早得散伙。”
“少爷,这事确实是我没办好,打也好,骂也好,我都认。但这寒冬腊月的,咱们都图个吉利彩头不是。”丁琨低声低气地说。
站在一旁的阿强,原来有心想帮丁管家说几句公道话,但一见季沫那气势,他就知道,自己的参与,只能让局面变得更复杂。
仓周站在季沫身后一米远处,他冷眼观看着这一切;这时,他见一个小丫环退出人群,往季沫母亲房屋的方向走去。
季沫嘴里没有再骂,在灯光的映照下,他脸上的怒气依然在那蒸腾着,没有人敢上前插嘴说一句话。他一脸的严肃,双手叉着腰,眼珠子转动着,似乎在看着人,又似乎对所有人不屑一顾,谁都没有瞧进眼里!
仓周的眼睛扫到季沫的右手时,猛然紧张起来,不知何时,季沫的右手竟然从腰间掏出配枪握在手里。
仓周向前走了两步,可当季沫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他的脚步不听使唤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季沫只是看了两眼仓周,头便又转了回去。
丁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今儿个在这里被喂了花生米;可他旁边的下人,抱着对生的无比渴望,以及对死亡无比的恐惧,此时此刻,两条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哎——
季沫叹一口气,然后就径直进了屋。
屋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舒一口气。经历死亡,方知生存的可贵!
季沫在椅子上坐下来,把手枪放到桌子上。
良久,季沫注意到桌子上的手枪,他下意识地在腰间摸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桌上的那把枪就是自己的配枪。
“为什么要把枪放到桌子上呢?”他很快想起来,这是之前在屋外发脾气时,下意识地从腰间拿出来的。
“天哪!”他心中先是一惊,然后在记忆里快速回放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有没有用这把枪伤害这屋里的谁?——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发现自己有的时候竟然会不知觉地就变成一个恶魔,连他自己也害怕的恶魔。
不!季沫告诉自己,他不能放心中的恶魔出来。
“霜儿!霜儿!”
“哎——”门吱地响一声,一个女孩推门进来。
季沫望着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
“季少,霜儿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