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了今夜交接粮肉,与汪拱干揖礼相别,楚箫走出“讴歌”酒楼。
门口,唐冬儿和啍依手拉着手正在等他,两个女孩脸上都是灿烂的笑。楚箫收了手里的《万历邸钞》:“冬儿,今夜战舰可安排妥当。”
唐冬儿回眸:“那是自然,楚箫,你可是我肚里虫虫,我且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你都知道?刚才手下说,你要的整箱金子,已分成三批运了下岛,共计二十三个麻袋。”
哇,不是吧,一箱金子竟然装出来二十三个麻袋。楚箫原本的打算是今夜和唐冬儿押粮上岛,再运下金币,兑现给汪拱干,如此看来,两件事情可以同时进行。心里想,汪拱干够利索,唐冬儿也不逊色。心里欢喜,便用了眼睛直勾勾的望定唐冬儿,直望得唐冬儿面红心跳,回过头去。
小哱依不解风情:“爷,爷,快看,我腰间钉钉皮带好看吗?”
…………
用完晚膳,来福茶馆掌柜又来送信,楚箫看了信,只一个大大的“妥”字,下面有一行蝇头小楷“二更一刻”。想是唐冬儿告诉他晚上金币的交易时间,同时请示交易地点。
楚箫叫哱依招来了魏忠贤,叫魏忠贤急速去请汪拱干,来郡主府收金币,魏忠贤理不清金币缘由,但坚决执行,得令而去。
不消一刻钟,汪拱干的队伍浩浩荡荡开了过来,竟然是八辆驼粮骡车,每辆骡车上都有伙计,拉粮的骡车用来拉金子,也是没谁了。汪拱干疾步走进郡主府,身后跟了两个泰丰银铺连号的掌柜。
郡主府,中门楼堂,郡主和姑娘们正在打打闹闹,看到魏忠贤突然领进来这么多人,很是惊讶:“汪东家可是来吃请的吗?”
“郡主玩笑,在下得了把总爷的召唤,前来府中交易金子。”
“交易金子”?郡主看到楚箫点了点头,虽然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但继续笑着问:“汪东家,你身后伙计的手里,拿的是什么秤砣,如此巨大。”
汪东家讪笑,没有回答郡主的问话,也不好回答。俗话说,秤越小越精准,越大越毛重。他带来的两副秤砣,哪里是用来秤金子的,分明是用来秤粮食的。秤金子都是用些精致小秤。
此秤砣着实巨大,秤杆怕是有六七尺长,那秤砣比哱依的两个小拳头还大,三根粗绳下挂了一个脚盆大的铁秤盘。
哱依玩闹般地坐上了秤盘,姑娘们起哄:“秤一秤,且秤一秤,秤秤我们哱依有多重?”
五大三粗的银铺掌柜,秤起了哼依,唱秤:“姑娘实重八十斤,前柜记数,后堂拿银”,声调洪亮押韵,惹得姑娘们笑作一团。
笑闹声惊动了后厅房的公主,公主难得走到了中门楼堂,众人要行礼,公主挥挥手,免了,坐了八仙桌的上手,楚箫连忙陪坐,重新砌了热茶。
楚箫见公主脸色比前些日又多了些红晕,两人低声问答,不理堂上喧嚣,都是些“背上刀伤可好了些”,“公主安康和顺”之类,楚箫想向公主禀报金子交易事宜,公主似乎不感兴趣。
停了一停,楚箫问:“现在什么时辰了”?水玉嘴快:“把总爷,现时一更三刻了。”
楚箫向哱依招招手,哱依近身,先向公主福了一礼,再面向楚箫,他轻声道:“哱依,你去街对面的来福茶馆,就说我们这边预备妥当,金币可在郡主府交易。”
哱依出门,楚箫怕哱依人小天黑,又叫魏忠贤跟了上去。
……
两更一刻,一队黑衣壮汉,手里拿着火折子,肩扛麻袋,跟着哱依绕出郡主府后山,从西厢房后面的灶间,进入郡主府,入到中门楼堂,放下麻袋,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一黑衣人,紧走两步,躬身抱拳,向楚箫行礼,楚箫并不认识:“把总爷,在下奉岛主之命,金币全数运到,还请把总爷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