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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晨有些犹豫地站起身,她刚进来看见齐玉萍的时候还有点看热闹的心态,可事情的发展却让她瞠目,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事态向着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虚幻。
石磊、齐玉萍、张立阳三个人只是吵了一场架,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在几张纸上写了几个字,刚才她在外面看见的那个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庞然大物,竟然在几句言谈间,几张纸片之间就易主了。
只在眼睛一眨,张立阳的华远公司变成了那堆石头的华远公司,也许用不了多久,又是几句话,几张纸这里又变成沈思明的中腾公司,再然后这里变成一堆废墟,再然后变成一片新的高楼大厦。若是个局外人,她看不到这些细节变化的过程,感觉不到这其中的微妙,会感叹或欣喜地接受那些变化,而现在她就像是在用显微镜看花如何开,蛹怎么变成蝶,一切虚幻的让人不敢相信。
“你自己先走吧,等会我送她回去”石磊沉着脸对张立阳说。
张立阳有点吃惊地看了看石磊,又看了看叶清晨。
叶清晨对张立阳说:“你先走吧,我和石总说会话”。
张立阳看了看叶清晨,一脸颓废犹犹豫豫地走了。
叶清晨刚想开口问话,石磊向她摆摆手,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在桌前静坐了一会,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简短地说了买华远公司的股份的事,然后一言不发地关了电脑,然后把自己的办公桌锁好,然后把手机放在桌边的一个黑包里,然后把黑包拿在手中,然后又拿了车钥匙,又扫了一眼桌面,然后才离开办公桌。
走到叶清晨身边时,说了声“走”,然后一言不发的率先出了门,叶清晨出门后,他转身锁了门,又转身默默地带着叶清晨下楼。
叶清晨被他严谨肃穆的举动弄的有些紧张,没想到他在办公室竟是这样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
2
叶清晨上了石磊的车,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叶清晨也不想说话,她想慢慢消化刚才看的一切。
叶清晨向车外看,车像是一直往城外走,她不知道要被他带到哪里去,
“我下午还有课”叶清晨提醒他。
“不远了”他简短地说,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走到城郊,叶清晨感觉这里是一片苗圃,零零散散地有些农户在林间,石磊把叶清晨带到了一处树林深处的农家乐,这个院子很大,有条小渠从院中通过,两人走到院角一处树下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慵懒的感觉。风轻轻的在拂着树叶,草已经很绿了,花却没有开。
叶清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对生意场里面的事情一窍不通,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有缓过劲来,心里乱糟糟的。
张立阳来找自己之前,他还是华远公司的继承人,齐玉萍还是华远公司的老板娘,那时侯,这堆石头再不喜欢她,不让她插手华远事务,但她实际上还是华远公司的老板娘,她和张立阳走在人前还是会被他人高看几眼。
她还记得张立阳指着华远建材城说这是他家的公司时的骄傲神情,曾经是那样的繁华庞大华远建材城,刚才只是眨眼之就与他们毫无关系了,眼看着那对母子弃华远建材城如敝履的样子,叶清晨心里五味杂陈。
叶清晨是搞建筑的,如她所说她是高级建筑工人,钱在她眼里只是数字,没有具体的质感,而能看见的华远建材城的庞大和繁华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她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想法,有的人为了这些东西可以丧尽天良,不择手段,有时候却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扔了。此时,在叶清晨的感觉里,他们像是一群打架的神仙,举手投足间翻云覆雨,凡间的人看见的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在这群人面前就是在一张纸上刷刷写几个名字。
石磊见叶清晨一直默不作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叶清晨有些沮丧地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立阳来找我的时候接到你的电话,当时我还替他着急,和他去找你的路上还想着问问你,这件事还能不能挽回。没想到去了以后却目睹了华远建材城易主。而齐玉萍和张立阳好像对此都无所谓,一副解脱的样子。可从你刚才的举动来看,虽然你对张立阳背着你签合同的行为很生气,但你后面所做的应对措施又都是有条不紊顺理成章,对要发生的一切你早有准备?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如果我做事是只能看到眼前,等事态发展的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才临时抱佛脚,华远建材城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但我说,如果今天你不跟着来,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也许华远建材城有不一样的结果,你信不信呢?”石磊看了看叶清晨像是玩笑着说。
叶清晨有些不解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磊淡淡一笑,用感慨地语气说:“没什么,说着玩呢。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奇妙,走着走着有些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不过也因此很有意思,你说是不是?”
石磊一番不知所云的感叹,让叶清晨更云里雾里地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