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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媚眉目如画,鹅蛋脸、杏仁眼、樱桃嘴典雅温柔,她的父母都是老师,她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是窈窕淑女,大家闺秀,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也刻意走知性淑女的路线,言谈举止温和优雅,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从不失分寸。
但到了叶清晨跟前她就觉得很难保持自己优雅的风度,总是被她硬梆梆的举止和毫不客气的犀利言词撞的七零八碎。
后来两人交往深了,朱媚知道叶清晨的母亲曾经也是老师,只不过是体育老师。
两人只要在一起,朱媚就要跟在叶清晨后面念叨她穿衣没品味,吃饭不讲究,放东西太随意,说话太冲人,走路太快。
可只要一有时间,就要叶清晨到她家来吃饭、聊天,晚上还要住在她家。
她学习的厨艺、茶道、插花、芭蕾之类风雅之事,都要向叶清晨一一展示,然后像个幼稚的小朋友一样等着叶清晨的认可。
茶道、插花、芭蕾之类的事情,叶清晨还能勉强认可,可对她做的饭,却极不认可。
叶清晨只爱吃肉,可朱媚做的都是素菜,一见朱媚让她品尝盘子里青青白白的素菜,她就满脸不乐意地说又让她吃草。
可朱媚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很固执,一定要让她吃,说这是健康饮食,要改掉她只爱吃肉的毛病。
可每次在她这里吃过饭没多久叶清晨就喊饿,后来,朱媚为了迎合叶清晨的口味,在素菜里放肉,叶清晨更是反对,说这更没法吃,肉就是肉,菜就是菜,别混着。
朱媚气道:“你在学校和工地上怎么办?”
叶清晨说:“在学校和工地上这样吃是没办法,在家里还这样吃就是对不起自己”。
朱媚事事念叨叶清晨,也事事迁就她,跟在她后面收拾她随便乱放的东西,捡她掉在地上的果壳。
有一天,叶清晨见朱媚趴在地上往沙发下面看,问她找什么,她说她看见叶清晨吃的一颗杏核掉在沙发下面了。
叶清晨说不可能,自己吃的杏核都扔在了垃圾筒里,但朱媚非说自己看见一颗杏核掉到沙发下面了。
叶清晨拉开沙发让她找,她找了一遍没找见,叶清晨把客厅所有的家具拉开一遍让她找,都没找见。
最后,朱媚承认是自己看错了。
叶清晨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朱媚捶着她说:“都是你,没个好习惯,随便乱扔东西,跟你在一起我都神经紧张”。
叶清晨道:“那你还天天叫我来,你看看我的电话,十电话 ,八个都是你打的”。
朱媚道:“你不在,我更紧张,有事都不知道跟谁说去”。
“那你嫁给我得了,以后有事我给你做主”叶清晨笑道。
朱媚叹息道:“能嫁给你倒好了,反正这辈子我谁都不想嫁”。
叶清晨听她话里有话,坐起身歪头看着她问:“怎么,心灵受到伤害了,谁这么不长眼,会辜负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告诉我名字,我去帮你打他”。
朱媚抿嘴笑道:“你是土匪呀,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打人要坐牢,杀人要偿命的”。
叶清晨看着朱媚的表情问道:“怎么,舍不得打呀,要不然帮你把他抢回来?”
朱媚默然道:“他要结婚,另娶他人了”
叶清晨沉了脸愤然道:“谁这么混账?”。
朱媚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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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清晨爬在高高的书架上整理上面积压的图书,朱媚仰脸望着她,笑着说:“如果你毕业了准备去哪?没了你这么好的劳力,以后我可怎么办?”。
叶清晨低头看了看她笑了笑说:“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也干的挺好的吗?用我用习惯了吗?可惜,我将来会走的很远,不能帮你了”。
“既然还要去野外工地,那你为什么要上研究生?”朱媚不是吃惊而是象受到惊吓一样,她弄不清楚叶清晨在想些什么,她觉得自己越跟叶清晨交往越不清楚叶清晨心里想的是什么。
“谁说研究生就不能去野外工地了,我的学历越高,将来技术职称就会越高,进大公司上大型工程的机会就越多,越是艰苦的地方工资越高,说不定将来我还要出国,现在中国的工程建设在全世界都很厉害”叶清晨不以为然地说。
“一天到晚在那么荒芜的地方生活,要那么多钱干吗?还不如在大城市里找个公司”朱媚不甘心地说。
“难道说只有在这里斤斤计较的挣钱过日子才算好的生活?在野外,天高地远,无拘无束,不与那些无聊的人勾心斗角,挺好”叶清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一种自嘲神态。
认识叶清晨快一年了,朱颜觉得自己一直不是很了解她,时而觉得她性格爽快耿直,时而又觉得她城府极深,心里藏了太多东西。时而觉得她疏阔大度,不愿意与人在小事上纠缠,时而又觉得她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出言刻薄,出手无情。
朱颜时常常嘴上说她是个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小人,可心里又无端的特别信赖这个人,觉得她骨子里是个比男人更可靠的女汉子。
朱媚说:“真是搞不懂你,你到底想干吗?”
叶清晨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一直往前走呗,反正我没浪费这三年时间”。
两人正在一高一低的说话,叶清晨看见从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高级套装的年轻女人,她站在高处只看见这个女人的头顶,大概是因为她个子矮,她的头发被刻意地吹起来,耸的很高,看不清她的脸,听见这女人在问门口的收银员:“你们老板在不在?”
朱媚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向门口,顿时变了脸色,白赤着脸走了过去。
叶清晨站在高高的架子上,听见女人说话的声,神情大变,她居高临下盯着女人堆高的头发和敦实的身材仔细打量,虽然她们有八九年没见过面,但叶清晨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林洛菲
只见林洛菲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卡片样东西,以她惯有的姿态昂头对朱媚说: “这个星期六我和陆慎言结婚,婚礼在环球酒店举行,欢迎你来参加,可一定要来,带份厚礼哦,我们可是老同学,老朋友了”。
叶清晨没有听到朱媚说话,只看见林洛菲打量了一下书店,嘴里说着:“哎哟,这个书店真不错,能挣上点钱吧,听说你还开了两家连锁店,是要开成全市的呢?还是要开成全国的?”
说话的口气里满是嘲讽,然后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的背影。
叶清晨从高高的梯架上下来,看着朱媚的失魂落魄般的脸色说:“她的新郎,该不会就是让你醉倒街头的人吧?”
朱媚愣了一下,神色黯然地点了一下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