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准备出去,她爹悠悠慢慢的声音传来:
“把这些断蜡烛拿去给你表妹用罢。”
真是浑不在意。
苏婉仪没有拿那些蜡烛,只是心底嗤笑一声,就出去了。
她这才想起来,她回来的第一天,她娘刘氏也是这样,满不在乎的说陪她庆个生玩。
那天,本应该是荷菱姑娘的十八岁生日。
而她看见的,荷菱姑娘端着的碗里盛的面条,就是文良说的长寿面了。
那天苏婉仪惊掉了灯笼,而荷菱惊掉的正是她的长寿面。
苏婉仪的十八岁生日是在国外过的。
一个超大的生日蛋糕。
许多的同学给她庆生。
苏婉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第二天,苏婉仪直接去街上的酥点铺买来一包又一包的点心给荷菱送过去了。
她跟她爹说的是荷菱病了。
自己也趁机逃了一个礼拜的课程。
每天都是在街上闲逛,好不自在。
那些府里的婆子们早就被她遛的放松了警惕。
这天,苏婉仪身形一晃,钻进了人群中。
然后一路观察回看,做贼似的来到了宁江中学。
去国会团去找徐蔓青。
却被告知她和她哥都不在学校里。
国会团的那些条幅稿纸都收了起来,这里现在是国学社。
一个穿灰油色软锻褂子的男生推了她一把:
“他们去北京参加速开国会的请愿运动去了。”
苏婉仪不解,不是说在宁江小打小闹的嘛。
但是他们一看苏婉仪一身洋装,语气都不怎么好。
这时候一个女同学过来解释:
“徐建寅他爹作为代表,将他俩都带去了。你有什么事要找她吗?我帮你带个话?”
苏婉仪笑着颌首:“没有,谢谢。”
不过是露水相逢一场。
很快她就要出国了,也不必在这留什么情。
晚上回去的时候,苏征聿又将她叫到书房去了。
他低头看书,状似无意的问:
“你表妹的病怎么样?好了吗?”
苏婉仪鼻观眼眼观心,“还没。”
她还没玩够呢。
苏征聿疑惑的抬头,灯影摇晃。
“这还是十年来她头一回生病呢。”
“嗯。”苏婉仪已经不相信他们的鬼话了,什么第一次生病呀,只是他第一次知道罢了。
他连自己这个亲女儿都不见得关心,怎么可能去关心一个远亲。
也只有自己脱离他的视线的时候,他才想着掌舵拉航。
苏征聿皱眉,似乎校对出文稿里的错字来。
烛光紧崩成一豆,圆滚,饱满。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分每秒对苏婉仪都是煎熬。
“爹,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小声试问。
苏婉仪搁笔看来,“你明天有事情吗?”
苏婉仪想点头。
在他目光直视的逼迫下,摇头,“没事。”
苏征聿起身打开窗户,“那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