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不好装作没听见,走过去准备打招呼。
先出声开口。
“荷菱姑娘……”
便看见荷菱姑娘斜椅着床棂,衣裳凌乱不正,香肩酥酥微漏,胜雪三分的白。
姿态娇媚, 眼角眉梢还带着睡醒的潮红。
我见犹怜。
她大概是没料到有人,便这样半遮着被子,随意的坐在床上。
苏婉仪剩下的话,停在唇边,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慌乱的将眼神移开。
又忍不住的用眼角去偷瞄一眼。
荷菱也手忙脚乱的去拉垂下的衣衫。
却又在不小心中碰到了绣花针,忍不住的轻呼了一声“哎呦”。
这一声惊叹中,似娇似嗔,带着微醺的暧昧。
苏婉仪眉心一跳。
背过身去,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解释:
“打扰荷菱姑娘了,我是来学礼仪的 见荷菱姑娘在午睡,便一直在屏风外候着,刚听见动静,一时激动,便忘了通报……”
荷菱红着熟虾一样的脸,声音微弱,像是在害羞一般。
“……没事。”
大概是穿好衣裳了。
她声音细小的说,“你可以转过来了。”
苏婉仪动作僵硬,脸上带着讪讪的笑:
“那我们开始学《女戒》吧?”
这个尾字说的犹豫不决,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荷菱刚起来,身子本来就有点懒。
听出她不愿学。
又因为刚闹的那出。
她低头红着脸,声音怯弱的说: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再学吧。”
她匆匆看阿碗一眼,有些歉疚的说,“明日我起早些。”
她在屋里坐着无聊。
以为阿碗今天还是不会过来,便循着以往的作息,早早睡下了。
苏婉仪巴不得这样。
她抬脸,对荷菱露着牙齿笑,笑容坦然清澈。
荷菱悄咪咪猫一般偷看她一眼:
“阿碗看的是什么书?”
苏婉仪举起来给她看个封面,嗓音淡淡道:
“你看不懂。”
荷菱听了这话有些失落。
窗户的光影交错的黯淡下去,外面啾啾的鸟鸣声交叠沉寂。
她听了这么多遍,却没见过几次小鸟。
所以认为她看不懂也是理所当然的。
荷菱甚至有把自己深藏的秘密拿出来以证明自己的冲动。
可想到李阿嬷的话,又忍住了。
她将嘴唇咬的发白。
苏婉仪轻飘飘不带感情的话又传到她耳中。
“这是一本全英文的。”
国内的翻译都专心于科技工业有关领域。
文学领域也有。
只是相比而言,还是太少。
这本书并没有译本。
荷菱不懂这些,她只是知道阿碗并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心里木木的疼痛,一下子就消下去了。
荷菱温顺的笑。
苏婉仪看着她单纯无辜的眼睛,脸上还泛着消退不去的残红,她说:
“我读给你听听?”
她将英文书递给荷菱。
这些符号一般的字,荷菱一个都看不懂。
就像是李阿嬷曾给她的那一本书一样。
荷菱掀起半阖的眼皮,好像是在问真的可以吗?
苏婉仪笑着走过来,蹲在床边。
“当然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