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很没由来,但是沈姒很笃定顾怀瑜会这样。
顾怀瑜可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权利巅峰的代表,所有人都害怕的存在。
包括她爹沈青安。
大梁丞相见了摄政王也要恭敬的称一声“王爷”。
没有人不害怕顾怀瑜。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害怕他的王妃!
沈姒一边赶着课业一边胡思乱想,又想起了山青的话,心情越发的闷闷不乐,握着毛笔狂旋。
不知道写了多久,门口传来玉坠的声音:“王妃,亥时三刻了。”
沈姒现在像是被学委催着交作业:“我知道了知道了!啊啊啊啊啊你们先下去吧!我快写完了!”
“王妃.......”
门口本来就不大的声音低了下去,重新归于寂静。
蜡烛的火苗跳动得厉害,沈姒连忙找银签起身去拨弄长长的灯芯,让跳动的火苗复归于平静。
等再回到桌前的时候,桌子旁不知道何时站着一道高挑月白色的身影。
顾怀瑜泼墨的青丝散落在肩头,身上穿着寝衣披着间同色暗纹的外衫,深邃眉眼带着慵懒,显然是睡前过来看看沈姒。
他凤目低垂,看着桌上沈姒写的课业,处处都是枯笔,长眉轻蹙。
一瞬间,沈姒心中涌起复杂的感受。
“姒宝还在写字?”
顾怀瑜的语气低沉温柔,磁性悦耳,满是不赞成。
——他不开心了。
沈姒心中闷着的那股复杂情绪通通化成了委屈:有人心疼我!
被山青的话搅弄的心情不好,用过晚膳又要狂补课业满是烦躁憋屈,都因为顾怀瑜的这句话,彻底的轰然崩塌,如开闸泄洪一般,一泻千里。
她的小脸鼓着,声音低低的:“嗯,夫子这次让一个字写两张....要写的好多......”
沈姒的声音小,含含糊糊的,压在喉咙里,却听得出来明显的哭腔。
顾怀瑜按在宣纸上的食指停下,抬眼。
他的明珠低着头,杏眼明亮湿润,眼尾发红,不自觉的咬着唇,小手抠着椅子上的雕花。
她在委屈,在抱怨,但是又很生疏,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书房安静的很,顾怀瑜却听到了心口彻底破笼而出的偏执,幼时看见她哭就心疼的酸疼饱胀的感觉再一次破土而出。
翻天覆地。
顾怀瑜走过去,垂眼看着他委屈的明珠。
“写不完就不写了,有什么关系?”
似江兰如一样的宠溺纵容,让沈姒的哭腔越发的明显:“夫子会、会骂.....”
“挨谁的骂?”
顾怀瑜尾调拖长,温和低沉满是威压。
沈姒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山行之是个很认真的夫子,可到底是她想寻的夫子,课业布置的繁重,但她是真的完不成。
小脸上满是矛盾和欲言又止,沈姒只能摇摇头咬着唇不说了。
顾怀瑜又怎么可能看不懂。
扬扬下巴:“睡觉。”
沈姒别扭地磨叽:“不,我的课业....”
“别写了,明天——”还用药膳压郁期的顾怀瑜听不得这样忤逆的话,压着火气,难得叫沈姒头回听见明显的情绪:“本王明日差人去和夫子说,对你不用这般严格。”
“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