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慢吞吞地抽着新纸,在她没有想起楚该怎么面对自己的金大腿之前,她准备消极怠工。
直到不经意间转头,看到顾怀瑜手上的伤口。
昨夜渗血的地方已经结痂,伤口附近肉眼可见的红肿,细长的一道,是她昨夜拿指甲画的。
察觉到沈姒盯着他的伤口,顾怀瑜手动了一下,略微翻转了一下,伤口随即隐没在暗处看不清晰。
“姒宝,仔细看。”
顾怀瑜写得很慢,他擅长瘦金体,写出来的字结构疏朗,银钩铁画,锐气逼人,十分漂亮。
常年写字的人,指腹都有些茧,在皮肤上的触感没有那么柔软,反而会有几分粗糙。
“.......”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姒蓦然想起了那双修长苍劲如松的手掐着她的腰,在她身上游走,指腹上的薄茧爱抚过每一处的肌肤。
尽管沈姒昏迷没有记忆,但是身体先大脑一步记住了战栗的记忆。
“.......”
沈姒的小脸浮现出一层薄红,低着头,攥紧了手中的毛笔。
前世那些流连望烟楼的人喝多了信马由缰,说光风霁月,俊美雅正的摄政王顾怀瑜向来是天上的明月,不染半分尘埃。
想不到这样被形容像月亮一样清冷的人,也会有那些画里的欲望,甚至难以想象,她竟然和他真的睡了。
“姒宝?”
顾怀瑜见沈姒半天不动笔,侧头看见沈姒的头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白皙的耳朵通红,广袖里伸出的纤细白皙的手臂护着自己的小脑袋。
一副无法面对的羞耻小样子。
呵,他还当明珠不会再想起昨晚的事,看来是反应的有些慢,现在才想起来害羞。
这个小家伙。
听到顾怀瑜的声音,沈姒连忙抬起头坐端正。
小脸装模作样的绷紧,杏眼快速地眨了好几下:“写字!”
顾怀瑜看得薄唇轻勾,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明珠小时候就是这样,不会生气闹到非要人尽皆知的地步。
但是小小一团的人,惯爱记仇,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好几日前的帐也要时不时的放在嘴边说说。
对于和他圆房的事明明有些不开心,听到教她写字又乖乖的拿出纸笔,一副乖巧的样子。
却偏偏做事慢吞吞的,也不跟他说话,摆明了在告诉别人:“我现在不开心,在不哄我,我就不理你了!”
耳畔响起顾怀瑜带笑的低音:“写错了,这里没有这一横。”
沈姒抿了抿唇,“哦”了一声,拿着毛笔晃了两下笔杆,看上去在写,其实是虚晃一招。
——嗯,被夫子训斥,又被夫君训,太丢脸了。
顾怀瑜又低低地笑了。
沈姒心想,笑笑笑,就知道笑。
“这个也错了。”顾怀瑜指着“甄”字道:“再写一次,姒宝。”
“嗯嗯。”
沈姒面不改色地照着错字又写了一遍。
就耽误你时间,就知道笑,有那么好笑吗!
如果顾怀瑜知道教她写字这么累,那是不是顾怀瑜这几天应该就不会找她了,她就可以好好理一理繁杂的思绪。
沈姒开开心心地写着错字。
顾怀瑜又笑了。
声音低沉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