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第二天就找到了。
这位先生,乍一看,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身着深蓝色长袍,袍摆轻轻飘动,宛如秋水长天,尽显儒雅之态。
面庞瘦削,皮肤因岁月的沉淀尽显苍老,但一双深邃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沈姒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些心惊胆战,尤其是手旁边放着的那根一尺见方的木棍,让沈姒更怕了。
玉坠凑到沈姒耳边悄摸说道,“这是山行之山夫子,学问很高,参与过《永宣大典》的编篡。听说是永宣二十六年的探花,现在还在翰林院当值呢。”
“翰林院?”沈姒一听有些费解。
“夫子学问这么高,还在翰林院当值,教我会不会有些浪费?”永宣二十六年的探花比沈青安的分量还要高出不少,她不过是一介女子,“何况每个月只要六两银子。”
玉坠沉思,“可能是我们运气好?奴婢去的时候,只有这位夫子欣然答应跟奴婢前来府上。”
“........”
天上还有这等掉馅饼的好事呢?
她怎么不知道?
沈姒刚想张口反驳,夫子咳了一声,“王妃,请。”
“好。”
见沈姒坐下,夫子才说道:“府中账册涉及到吃穿住行各个方面,事无大小,事无巨细。哪怕多年的账房先生也会偶有疏漏,因此我们先来从吃穿住行的方面来了解账册的各项进账支出。王妃想先从哪个方面了解?”
沈姒眨眨眼,“最近恰逢换季,府中各方面支出都很多,先生不妨从头讲起。”
山行之点点头,掏出一本《魁本对相四言杂字》,“账册讲解向来枯燥,这本书中带有插画,能帮助王妃更快的和账册对应,也不会觉得无聊。”
沈姒接过翻了翻,每一页都有字和相对应的插图,方便理解也能加深记忆。
简直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
沈姒开心的点点头。
“那王妃,我们就开始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山行之负手拿着戒尺,领着沈姒一字一句的读。
读了两遍,“王妃,先背这两页,一个半时辰后默写,错一个打五下手心。”
“...................”
什么?!
打手心?!
这夫子好不讲理!她可是摄政王妃!
岂有此理!
沈姒在心中拍着桌子大叫。
可她从小到大都没上过课,眼前的这位夫子神情肃穆,一脸认真,不免让沈姒有些害怕。
生怕被打手心的沈姒,连忙低头认真诵读,一边拿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记着笔画。
过了晌午日头燥热,沈姒在忙玉坠也不敢轻易上前,偶尔上前添添茶水,沈姒写的额头上都有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累的手腕酸疼,一抬头发现山行之山夫子朝后仰着脑袋,睡得正香。
“.......”
相顾无言,唯有沉默。
日头一点一点偏移,沈姒紧赶慢赶的记完了,然后打量着还在睡觉的夫子。
这夫子倒是挺会的,难不成日日去翰林院当值也不过是去点卯?
真悠闲啊。
刚感慨完,夫子就睁开了眼睛,支着头歪靠在座椅上,道:“王妃,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