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青见段老太太的脸上逐渐显露出那悲伤的神色,心里不由的一紧,“老夫人,您……”
段老夫人摆了摆手,自嘲的一笑,继续说道,“我虽然老了,可我在大是大非之前并不糊涂。你们也许知道,我九岁丧父,成婚三年丧夫,老年丧子丧女,别人都骂我命硬,是我克死了身边这些亲人,你们瞧,我这命啊,真的是硬着呢!人生的这些大风大浪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老夫人,您多想了!”夏竹青说完又看了一眼在那里坐立不安的寒亭,心道,“寒大哥,你倒是淡定点儿啊!你这幅模样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或许吧,人老了就容易胡思乱想!”段老夫人不甚在意的看了他们一眼,“我年轻时,不顾寡妇的身份,为了照顾我那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为了支撑起整个段家的家业,我一个寡妇忍受着风言风语,整日奔波于外面,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啊,绸缎庄的生意逐渐起色了,我的儿子将绸缎庄经营的很好,女儿嫁的也不错,只可惜他们……他们只留下几个尚在幼年的孩子,便相继去世。因为我这辈子见过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所以也就练就了我这双的火眼金睛,你们应该都知道,做生意的人眼睛都很毒,他们看人一般都很准,第一眼基本就能判断出来到店里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夏竹青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脸微微有些发烫,她也不想的,可是她答应了段少琳的。
“我虽然老了,可心里明白着呢,少卿每次来京城从不超过两个月,可是这次他都半年多了还没有回家,而少琳更是不顾一切的将家从朗州迁到了京城,虽然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可我有预感,少卿他是出事了。你们今日来是来查案的是吧?少卿他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段老夫人终于将话挑明说了出来。
夏竹青与寒亭对视了一眼,心里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瞒不住了。
“是,我们是刑部的!”夏竹青站起身来,对着老夫人说道,“对不住,老夫人,怕您承受不住,所以段小姐她才一直瞒着您!”
“夏兄弟?”寒亭也慌忙站起身,不可思议的望着夏竹青,不是说好隐瞒老夫人的吗?
“寒大哥,我们瞒不住的,而且老夫人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夏竹青朝着寒亭抱歉的一笑,虽然真相很残忍。
“我的少卿他……在哪里?”段老夫人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也失去了很多生机,她压在悲伤,问道。
“在城北荒山上,发现他的时候,因为时间太久,只剩下了一副尸骨,经过我们的查验,发现他是死于他杀,所以今日前来他的房间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段老夫人闭上眼睛,沉默了,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出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一日未见尸体,她仍心存幻想,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她一直在等他回家,一直盼着有一天,和往常一样,他会从外面叫着“祖母,我回来啦!”
而这一刻,她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良久,段老夫人又问道,“那么……找到线索了吗?”
“找到了!”
“我的少卿,他是怎么死的?”段老太太紧闭着双眼,可泪仍是一滴一滴的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终究还是老了,说好了不流泪的,可不知道这泪怎么就自己出来了呢?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夏竹青轻叹了一口气,“被利器从后背戳穿身体失血而亡,老太太,目前我们也只是推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