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在厨房里听到井玉蓉为难温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端着一盘茶具来到客厅。
李梅把茶盘放在桌子上,把茶杯一一摆在三个人面前,端起茶壶为三人倒上茶。
“不好意思啊,玉蓉,是我想的不周到,我只是太担心弟弟了!”
温叶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拽着裙边。
井玉蓉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一阵鄙夷。
她一直看不惯温叶这副怯懦的样子,弄得跟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温叶看到井玉蓉的眼神,下意识低下头。
从小到大,井玉蓉一直用这种眼神看她。
井玉蓉是井家大小姐,她只是温家家主的原配留下的拖油瓶。那时的温家,还没有和江家交好,实力也不及井家。井玉蓉愿意和她做朋友,家里人都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让她一定要好好抓住井玉蓉。
是啊,井玉蓉愿意和她做朋友,是她的荣幸,是她作为一个拖油瓶的体面。井玉蓉打她,骂她,她也得受着。这是她跟继母告状时,继母的原话。后来她又告诉父亲,父亲也让她能忍则忍。她问父亲,如果忍不了怎么办。她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的眼神。
父亲说,忍不了,就不要姓温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反抗了。
后来温家变强,她嫁给了黎家,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了,却没想到井玉蓉更加变本加厉。父亲临终前求她在黎家一定要护住弟弟。她本是对弟弟没有什么感情的,因为父亲一句话,因为温家的养育之恩,她在黎家如履薄冰27年。
她能说她不恨父亲,不恨温家,却说不出来她不恨井玉蓉。
恨吗?她恨了三十多年啊。
怕吗?她从小就怕啊。
即使井玉蓉已经落魄如乞丐一般,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依旧让她无法抬头。
井玉蓉伸手拨了拨如鸡窝一般的头发,姿态高傲。
“行了,我不跟你计较,赶紧给我们找间屋子洗洗,再找两身衣服!”
温叶扭头看了一眼李梅。
“李嫂,麻烦你了。”
李梅眼里流露出疼惜,面上挤出微笑,“不麻烦的,太太。”
她朝温叶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井玉蓉瞥了温叶一眼,脸上已经干掉的泥块伴随她脸部的抽动开始剥落,浑浊的眸子流露出轻蔑,“姐姐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喜欢和下人搞在一起。”
温叶细细的柳叶眉狠狠抽动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下撇着。
温梨搂着井玉蓉的胳膊晃了晃,“妈,你少说两句吧,我饿了!”
井玉蓉看向温梨,眼中满是宠溺,“好,妈让姑姑给你做。”
随即看向温叶,眉毛高高挑起,“去给我们做饭。”
温叶巴不得赶紧离开,她站起来,踏着小碎步去了厨房。
温叶给井玉蓉母女做了一桌子菜,李梅下来的时候她还在炒。李梅心疼地把铲子接了过去,帮着温叶把菜端上了桌。
井玉蓉母女吃饭的时候嘴还不消停,一会儿这个咸了,一会儿那个淡了的,听得李梅都要压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温叶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终于吃完。李梅去洗碗,温叶带着她们去房间。
李梅给两人准备的房间在二楼尽头,与杂物间就隔着一间房。
李梅并非刻意针对,她了解温叶,比起得罪黎家人,她相信温叶更愿意得罪井玉蓉。
果不其然,井玉蓉看到房间的那一刻就发了火。
“你们主仆两个什么意思?凭什么让我和梨梨睡在杂物间旁边?”
温叶在听到李梅说哪间房的时候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心里自然是默许的,毕竟黎家现在是她的容身之处。
她低顺着眉眼,“玉蓉,你知道我在黎家不易,这间房离主卧最远,我不敢惹我老公生气。”
井玉蓉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