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原本澄澈干净,夺人心魄的金眸,此刻看去,虽然还是一样的瞩目,却比起从前来,不知黯淡了多少。
不对,不只是眼睛。
柳酒视线微微上移, 在看见她那头白发里夹杂的几根黑发之后,面上的表情越发严肃。
说起来,其实他现在担忧的问题还有些好笑。
毕竟从来只有担心头发变白的,还没有人会因为头发忽然变黑而担心。
柳酒还没来得及开口,国师府外,便又传来了几声叫骂声,和什么东西“咚”的一声砸在地面的声音。
“回去吧,别到时候,真的沾染上了我的‘晦气’。”
“师兄!”柳酒的声音因为太过急切而有些破音,“我对你是真心的。外边传的那些东西,我一个字也不信。我只信你。”
“如果是真的呢?”
“不是的不是!”柳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时浔拦住。
她语气冷漠:“请。”
“让开!”
时浔没有反应。
二人对视片刻,到底,最后还是柳酒败下阵来。
只是,临走前,他把随身带着的小药瓶交给了另一边的时溯,嘱托道:“告诉你家大人,这药对她,多多少少,有是有点儿帮助的。”
时溯虽然不大喜欢眼前这个老是往他们国师府跑的家伙,但听到是对他家大人有好处的药,还是勉强收下了。
直到看着时溯把药妥妥当当地收好了,柳酒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时浔后边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迟昶就跌跌撞撞地从外边回来了。
他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红,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拉过沈闲醉的手,放在自己肚子的位置上,委屈道:“最最,疼。”
自从知道沈闲醉的小名之后,这小子就叛逆得很,“大人”也不肯叫了,就爱一口一个“最最”的叫。
沈闲醉无奈:“你吃坏肚子了?”
迟昶傻笑,语气倒很骄傲:“嘿嘿,是哦,不过我是故意吃坏的。”
“你吃那些怨气去了?”
“对啊。”迟昶点点头,“我不想他们骂你,所以我每帮一个人,都悄悄在他们身边留下了‘最’这个字,这样他们就会知道是你做的啦!”
沈闲醉笑:“你还怪聪明的。”
“那当然!我最聪明了。”
感受着沈闲醉放在自己腹部的手,迟昶忽而觉得有些羞涩,他抿唇,默不作声地抬起自己的手臂,递到沈闲醉的面前:“最最,这里也伤了,疼。”
沈闲醉瞧着自己面前完好无损的手臂,嘴角抽了抽,还是轻轻吹了两口气,哄小孩般的敷衍过去。
迟昶的脸更红了,然后又悄悄地把另一只手臂递了过去。
沈闲醉:……
她又吹了两下,然后便收获到了一只满脸通红,眼睛还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的未来鬼王。
迟昶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进不知从哪捞出来的薄被里,缩了缩,又冒出个脑袋,小声道:“最最。”
“嗯?”
“我最最喜欢最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