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岩灵心里狠得牙痒痒,可面上也得改口补救啊。
只见,他僵着一张脸,顶着姑母的凌厉眼神,强作镇定地轻咳数声后,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只,这一开口还是露了怯,心虚地都有些结巴了:“胡,胡说什么?!叔,叔父怎会是,那种成日里混迹于赌坊,不知进取之人。侄儿,你莫听他人胡言乱语——”
“哦,这样啊——”
“什么这样啊,本来就不是!”梁岩灵感受到,姑母无意间又瞟过,自己脸颊地一眼,心下更急了。
“哦,知道啦——”
别说折继远明显敷衍着,本就绷着一张脸的梁太夫人,此时的脸色更是冷上了几分。
折继远一抬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笑意更甚,也有了开溜地打算:这戏好看,可没必要留下来做炮灰啊!
于是,一脸甜笑着,对着上座的梁太夫人,恭敬地深施了一礼,道:“祖母想来,还有事儿要与叔父商榷,孙儿就不在这打扰了。”
方说完,就想脚底抹油,却听得堂上人,道:“远儿可否跟祖母说说,你今日里,又去做成了些什么大事?”
听得这话,折继远先是一愣。可见着一旁仿似劫后余生般,地露出微笑的梁岩灵,心下却也是了然了泰半,料是过户之事,已有人在老太太耳畔,吹了风了。且,见着样子,应该就是这梁岩灵干得。
“禀祖母,大事不敢说,孙儿只是在今日里买了一块田地。”
此事,折继远本来就没打算瞒着,见着老太太现在主动追问,便是痛快地一五一十统统回了起来。
折继远这边,眉飞色舞地说着,老夫人那儿,听着却是双眉越皱越紧——
同样的,当这些话,落入府中的管事张伯耳中,老头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当下也顾不得上下有别,忙开口追问道:“小郎说的那地,可是咱庄子前,孙家的那块地?”
“不错,正如张伯所说,确是那地。”
见着对于自己的问题,折继远予以肯定地点了点头,张伯的心,更是猛地一沉,心中暗自叫苦:小祖宗,真是不知深浅,那地怎能买得?
不觉便又开口道:“小郎许是不知,那可是块沙壤土的瘦地。不仅如此,这临河的一边,还时常被河水淹泡着,根本就种不了作物。“
不想张伯这话方出口,就见着折继远,眉都不带皱地,又点了点头,道:“知道——”
而,张伯见了自家少爷的反应,只差没当场炸了毛:
卧槽,知道你还买?话说,你小子是不是脑袋有坑啊?!
当然,这话他这做家仆的自是不便说,心中又寻思着:这买地,毕竟要支出银两诸多。在没征得老夫人点头同意之前,量这小少爷也没胆,去动这许多的银两。他所谓的买,不啻只是付了定钱而已。且,看着方才老夫人的态度,买地这事而,显然也是不知的。
既然这样——
张伯心思一转间,显然是有了计较,慌忙又道:“小郎,可曾写成了契约?依着老仆的意思,若未成,还是快快退了的好!即便损失了些定银,我们也认了。”
此话一出,这头折继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倒是一旁账房的吴管事,脚下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苦着一张脸,慌慌张张地开了口:“启禀老夫人,今日里远少爷支了数千贯,说是有急用。如今想来,想来便是买地这事了——”
那一头,吴管事说着,声音却是没底气地越来越低。
这一头,折继远却是老神在在地,对着自家祖母拱了拱手,朗声又道:“禀祖母,吴管事说得不错,那钱是孙儿用来买地的。今日里,更是已办妥了田契的过户,钱物两清了。”
“混账东西,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事,怎能擅作主张?”
听了折继远所言,梁太夫人来回运了许久的气,借着这话,终是全爆了出来。先前侄儿来嚼舌根,自己还当不信。现在,只差气得没将手中的木杖直接摔过去。
这众人在陵越楼内没日没夜地干了这么久,就让你小子给这么一下玩没了?!玩没了,你还连个认错的自觉都没有,这会儿还高昂着头,这不是等着存心找抽嘛!
那张伯听得,更是险险喷出一口血来,只差没捶胸顿足地大叫着:败家子啊,败家子。
“是啊,继远你这孩子也太不晓事,那孙家大郎正被赌坊逼着卖地还债,你就贪墨些个便宜,还不上了他的套儿了?!他那块薄地根本就没人买——”
而,听着这话,梁岩灵心中可高兴了,他说什么来着:论起败家来,这大侄子的功力,可不比自己差啊!只怕是,姑母盛怒之下,这两条腿都要保不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