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安郡到天水郡,二十天足够了,所以一路上华浮生并不着急,白天赶路,夜里就找客栈住下。离去前,周满仓给了华浮生一沓银票,嘱咐他在路上莫要苦了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别怕花钱。那种如同关心自己家小辈的眼神也着实让华浮生心里热热的。
这一日,华浮生来到一个小镇。小镇位于去往天水郡的官道旁,因为武道大会的原因,路过此地在这里歇脚的江湖人士很多。镇上能打尖的铺子都是满满的人。华浮生捡了个有些简陋,人稍微少些的小铺子,走了进去。
铺子确实不大,只有六张桌子,五张都坐了一圈人,热热闹闹的吃喝,剩下的一张桌子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的吃一碗面,一柄宽剑摆在桌面上。
小二迎上来,满脸堆笑,“大侠,您看,这,咱们小店的桌子都满了,要不,您移贵步,到别处看看?”
华浮生一指那张桌,“那里只有一个人,我去拼个桌子。”小二面上有难色,委屈说道:“大侠,那边那位脾气好像不大好。你要过去,这万一动起手来,小店可真经不住啊。”华浮生笑笑,朝那张桌子走过去。
“这位小哥,拼个桌可好?”
坐着吃面的是一个年轻人,一身黑衣,冷着一张脸,连他的剑鞘也都是黑色的。听到华浮生问话,他头都没抬,只伸手拿起剑,往桌上一拍。就轻轻的一下,木桌桌面就一震,筷子篓跳起好高。
“恩,剑的分量不轻。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华浮生直接坐在黑衣年轻人对面,吩咐小二,“上两盘花生,切两盘肉,烫两壶酒,再上两大碗面,我跟这位小哥一人一份。”
吃面的年轻人终于抬头,面有讶色。华浮生这才有机会看清楚他的长相,细眉细眼,鼻梁挺直,两片薄薄的嘴唇,一脸凉薄的样子。小二紧张的看着两人,并没有挪动,心里祈祷着这两位大爷千万别动手。好在吃面的人只是眉头皱了两皱,终于舒开,没有点头亦不答话。四周五张桌子上的人也都停下吃喝,看着这一桌二人,心下都揣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特别是几个之前被拍剑吓退的几个人,更希望他们真的打起来,最好那一脸冷淡的小子被结结实实揍一顿才好。
“没事没事,小二,安心上菜上酒,打不起来。”华浮生笑道。小二这才惴惴不安的下去准备。
现成的吃食,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两盘花生,两盘肉,两壶酒,只有面还在锅里煮着。华浮生伸手,把酒和下酒的吃食分了一份,推到黑衣青年面前。也不多话,自己吃喝起来。那年轻人几口喝完了面,把汤也喝得干净,也开始默默就着花生和肉喝酒。周围人见真的打不起来了,纷纷继续对着他们自己桌上的酒菜大吃大喝,心里也是因为没看到热闹,暗暗腹诽。
华浮生和黑衣青年这边,酒和菜一会儿就干净了。面也煮熟端上来,两个人又默契的同时开始吃面。一阵西里呼噜之后,两只空碗,两只手同时把竹筷放在桌上。黑衣青年站起,横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宽剑,举到华浮生面前。华浮生一笑,“别别别,别这么客气,两个小菜一壶酒而已,不用把配剑送于我呀。君子哪能夺人所好?”
黑衣青年眉头一皱,细眼一眯,薄薄的嘴唇终于动了,只有两个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