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心端起茶盏闻了一下,笑道:“很是清香。”
“刚刚是我不对。”乔春说:“现在能告诉我这枚玉佩是哪里来的吗?”
陆随心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乔掌柜为何对这玉佩这么关注?”
“我很喜欢这上面的纹样。”乔春回答道。
陆随心:“乔掌柜,真心换真心,如果你继续这个态度,那我们也不必继续说下去了。”
乔春抿着唇,内心挣扎了一番,才开口道:“这枚玉佩是我跟他的定情信物。”
这个他,三个人心里都知道指的是初四。
乔春凄惨的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是他,我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他呢,他居然躲我,不想与我相认,我怕他跑了,便顺着他的意假装不认识他,只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打杂的,至少这样,还能留他在身边。”这是一场两个人心知肚明的骗局,但双方都选择用自以为高超的演技陪着对方互相演下去。
俞少卿听了,开口问道:“为何要装作不认识?”
乔春擦了一下眼泪,解释道:“还记得我一眼就看出你们是江湖人士吗?那是因为我再熟悉不过了,或许初四另一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倚栏风。”
“江湖武功排行榜第七的倚栏风?”俞少卿问。
乔春点头道:“是,他就是倚栏风,是不是没想到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乔春说着,脸上满是哀痛。
俞少卿:“他的功力那么高强,到底是怎么回事,伤的这么严重?”
乔春回忆道:“我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酿酒师,我也颇得我父亲的真传。但名声大了,也有坏处,江湖上嗜酒如命的酒痴跑过来,逼着我父亲帮他酿出全天下最好的酒。但好酒需要时间的沉淀,哪里说是能酿出来就酿出来的。酒痴本就喝了酒,又喜欢撒酒疯,便跑到酒房里去抢酒。我跟我父亲哪里是酒痴的对手。”
“就是这个时候,倚栏风出现了。”乔春似乎想起了美好的记忆,眼里含着笑:“他帮我们打跑了酒痴,并且还专门在附近租了间院子,防止酒痴又来惦记闹事。就这样断断续续一个多月,酒痴每次偷偷过来想偷酒的时候,倚栏风都会出现把酒痴打跑。”
“我跟倚栏风也是这时候有了交集。”乔春接着说:“我父亲为了答谢倚栏风,将那珍藏了五十年的酒送给了倚栏风。后来我跟倚栏风互相通了心意,我说我会酿一种属于我们的酒,取的名字一定要有我跟他名字之间的字。但那段时间倚栏风情绪并不高,在我面前也是强颜欢笑,我感觉到了,但他不说,我也不问。”
“一天他跟我说,他需要出门办一件事,办成了便立刻回来跟我父亲提亲娶我。”乔春说,“那天我跟他一起乘船游湖,见那水里面开了一朵并蒂莲,很是欣喜,他便告诉我会亲手雕刻一枚并蒂白莲玉佩送给我。”
“那他后来回来了吗?”陆随心问。
乔春摇头道:“没有,他从未回来过。我曾偷偷朝着江湖上的人打听过,只说倚栏风死了,死于仇杀。”
乔春面色麻木,感觉眼里有流不尽的悲伤。陆随心分析道:“倚栏风的功力,当初江湖排行榜第七,他的仇家,也只能是前六个里面的其中一个了,不然谁能打得过倚栏风。”
乔春脸上浮起一抹苦笑,“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想替他报仇,也只能想想。现在看来,当初他一直不给我承诺,非要等到事情办完之后再来娶我,是为了保护我。”
俞少卿开口道:“我们在倚栏风的身上发现了断魂掌。”
“你们怎么发现的!”乔春情绪激动了起来,“难不成你们去看了?!”
陆随心心虚的看了一眼俞少卿,将这解释的话语权交给了俞少卿。
俞少卿愧色难掩,开口道:“我们只是觉得倚大侠死的太过蹊跷,再加上你一口咬定这是意外,让人生疑。我们只想知道真相,如果倚大侠真的被人所杀,我们定会帮倚大侠惩治凶手。”
一听到他们能够帮倚栏风报仇,乔春脸上的怒色少了不少。但却有些不相信这两位年轻的少侠能够帮倚栏风雪恨,当初连功夫高深的倚栏风都打不过的人,这两个毛头小子哪里又是他们的对手。
陆随心看出了乔春眼里的不信任,开口保证道:“乔掌柜,你可以开口怀疑我的实力,但不能怀疑俞少侠的实力。俞少侠从不夸下海口,他既然跟你说了,就说明他一定能做到。”
自己功力多深,陆随心从来都不知晓,但陆随心却愿意相信他一定能够说到做到,帮倚栏风报仇。为什么陆随心这样毫无戒心的信任他,俞少卿心间好似被柳絮挠了一下。陆随心平日里虽然机灵,但看这般随意信任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没什么防备之心。罢了,自己再跟他走一程吧,起码要教他一些人情世故,不然到时候分道扬镳了,陆随心一个人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乔春想了一下,随后站起身跪在地上,“如果你们二位真的能替倚栏风报仇,我定重谢。”
陆随心赶紧去将乔春扶了起来,笑道:“重谢就不必了,只是这醉春风实在是好喝的紧,到时候乔掌柜帮我酿上一酒房,我要拿来做我跟俞少侠的喜酒。”说完,还抬眉看了一眼俞少卿。
俞少卿心口一紧,开口道:“路随,不准胡说!”
乔春笑了一下,说:“我定不会辜负路公子所托。”
俞少卿脸颊有些发烫,见乔春跟陆随心越聊越火热,连忙转移话题道:“现在并不清楚当初那批伤了倚栏风的人,跟现在这一批是不是同一拨人。断魂掌是鬼影宗左护法的招数。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魔教所为,那魔教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现在的倚栏风对他们而言,只是废人一个。”
乔春分明是笑着,但眉目间却布满哀愁:“当年的事我并不太清楚。我知道栏风不是意外,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些痕迹抹除,我不想有人再去打扰他了。至于为什么会有魔教的人,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