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陈默他们这些小孩来到基地的第二天。
清早的铃声一响,和陈默一间宿舍里的小孩大都醒了过来,由于刚到基地还没有安排,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有的小孩被窗外训练路过的几队学员吸引,三三两两地趴在窗台上看热闹。
正在大家望着窗外议论纷纷的时候,前一天来安排他们住宿的张立教官走了进来,用手里的文件夹重重砸了几下最靠近门口的床栏,可怜的床栏被迫发出巨大的哐哐哐的声音。
“好了好了,看什么呢都!整理内务!按我昨天讲过的标准!十分钟后楼下集合!”不等这帮小孩反应,张立就转身出了宿舍,暗笑了一声,可有的好玩了,等会儿就让这群小崽子知道知道什么是服从,什么是规矩。
二十分钟后,小孩儿们才三三两两地来到楼下站成一排。熊毅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清晨的山区还是很冷的,冷风很轻易地吹透了小孩儿们的训练服,陈默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瞬间驱走了朦胧的睡意。
“按大小个,高的站在我的左手边。”张立下命令道。
小孩子们听到命令,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始热闹了起来。有的争论着谁比谁高,有的争论着哪边是左边,乱做一团,终于有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小孩站了出来,充当组织者的角色,帮其他小孩排队。又过了五分钟,小孩子们才勉强按大小个站成了歪歪扭扭的一排,在队列里不停地窃窃私语、动来动去。
张立看小孩儿们队伍排的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手里的秒表,接着对小孩儿们命令道:“全体都有,立正!”
孩子们虽然不明白立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被张立严肃的语气吓到停下了所有动作,纷纷看向张立。
熊毅看着这些站的东倒西歪的小孩儿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张立,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有些好整以暇地说道:“集合,迟到了18分59秒。唉,第一次嘛,怪之前没人给你们说,就先不给你们算了,不过我们说好了,下次再迟到,迟到一分钟就围着这个操场跑十圈,上不封顶。”
接着用手指敲了敲张立之前递给他的文件夹,说道:“内务检查不合格,这个昨天应该有人给你们讲过吧,如果不合格可是要罚的。我看过了,只有一两个合格的,那我们就不这么麻烦了,大家一起挨罚吧,顺便增进下感情。每个人操场跑步二十圈,再加上原本今天晨练要跑的二十圈,一共四十圈。”
说完转身要走,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哦,对了,七点吃早饭,跑不完可就没饭吃了哦。”
站在一旁的张立见小孩儿们迟迟没有动作,便又大声吼道:“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跑!”
孩子们立刻四散而去,纷纷围着操场跑起圈来。
整个操场上只有陈默他们这一批小孩,昨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其他学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偌大的操场上,二三十个小孩一圈圈地跑着,没有刻意排列队形,几圈过后,就根据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自然地分成了几个梯队。
操场旁的一个高台上,熊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墨镜镜片朝后,倒架在耳朵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在操场上跑圈的小孩。张立则站在操场边,不时大声催促着跑过身边的小孩,偶尔还会用笔在随身的文件里记录着什么。
这些小孩子都是出身贫寒,大都有些营养不良,为了给这些小孩儿一点适应的时间,熊毅也没有立刻给这些小孩上训练强度的打算,对训练成绩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想多一点时间观察他们罢了。这些小孩儿常年营养不良,身体瘦弱,对大多数小孩儿而言,即使是寻常的训练强度依旧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说一下就是将近二十公里的距离。这四十圈,其实下马威的意思更多。
陈默算是这里面的佼佼者,此时,正费力地跟在第一梯队里。第一梯队里有大概四五个小孩儿,领跑的小孩儿叫赵阳,在这批小孩里算年纪比较大的,陈默就跟在赵阳后面不远的位置。
现在已经是陈默在操场上跑的第十七圈了,陈默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肺也快要炸了,从第十四圈开始,每呼吸一次,气管都像是被玻璃碴划过般的痛。而操场上的其他小孩也没有比陈默的情况好多少,陈默身旁几个同在第一梯队的小孩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也都是咬牙在坚持,跑在最后的几个小孩儿已经不知道被套了多少圈,几乎是拖着脚步在走了。
张立在一旁监督着,不许任何人停下来,只要还站的住就要沿着跑道一直往前。就在刚才,有几个体质差的小孩已经晕倒了,被医生带到了一边。
渐渐地,陈默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跑了多少圈了,只是机械地跑着。本就没吃早饭,又加上这么大的运动量,脱水加低血糖,陈默早就有些撑不住了。突然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一软也晕倒在了操场上。见又有小孩儿晕倒,立刻就有一个医生过来,把陈默抱到一旁,在陈默鼻子下面擦了一些醒神的药,陈默很快便醒了过来,又给陈默喂了几口糖水,吩咐陈默觉得好点了就回去继续跑。
过了不知道多久,眼见着操场上还在跑步的小孩儿速度越来越慢,不停地有小孩儿晕过去,也不停地有小孩儿被医生弄醒再次加入到跑步的队伍里。